惆悵的望著那片天空,沒了氣息?;蛟S我不配擁有幸福罷。
一些回憶比較特殊,總是在腦子里打轉。不是我不懂得,亦或者不夠樂觀,只是時常的碎碎念,對自己,像魔鬼一樣的,纏繞,直到窒息。
思念是種病,得治。
搖搖晃晃的一個人,立在人海的月臺,卻孤零零。周圍的旅客互相問候調(diào)侃,是天寒地凍中的一顆熱淚,正刺痛我的心。越熱鬧越心痛,對比太強無法承受。
不想哭,也不會哭出來。
靜靜的注視著玻璃窗里的我,寧靜而安詳。思潮牽引著過去的瑣碎,一點一滴,像鐘擺,又似悠悠浮云。
今天我想找回十年前純真的自己與最華麗的童年。
我翻開那個特殊的塞滿舊照片的抽屜,準備重溫舊世紀的黑色幽默。
抽出其中一張老相片。
十年前,姥姥抱著我坐在沙發(fā)上,我手里拿著玩具槍;姥爺抱著弟弟,弟弟手里拿著沒吃完的蘋果。這是姥姥姥爺剛剛搬到新家時的照片。嶄新的沙發(fā)和家具,姥姥姥爺清澈的眼眸以及我和弟弟稚嫩的身影。這種回憶的沖動,使我決定重溫這些經(jīng)典的景色。我?guī)е险掌?,去查看多年后的今天的新模樣。
這里是姥姥姥爺?shù)募?。只有兩位老人的黑白相片,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氣息,仿佛凝固了一切,訴說著回憶和赤裸裸的過往……
這座小區(qū)有個小花園,有滑梯有蹺蹺板。于是記起十年前,和妹妹玩蹺蹺板時,妹妹的一端無論如何也降不下去,姥姥和媽媽在一旁笑我太肥,不得不讓姥姥幫助啟動蹺蹺板。而如今野草蒼蒼,沙坑都長了蘑菇。
我哭著和妹妹說,想要回到過去……
我又來到舊世紀兒時的學校。
這里,是我曾經(jīng)的幼兒園,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改建成一所小學。
童年時的我,覺得是座非常棒的學園,有室內(nèi)操場,有玩具屋,有看動畫片的電影院,有寬敞的教室。現(xiàn)在看來,只不過是一間間五十多平米的小屋子,著實不敢繼續(xù)夸獎。
又回頭望去,有一次落淚。想起三歲的我,奶奶爺爺領著我的手,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于是我就沿著記憶,踏著留念,用思緒,在十年后的今天,重新?lián)崦@條面目全非的回家必經(jīng)之路。
三百米,到達營口道地鐵站,依然是十年前位置,卻更加輝煌,而不耀眼,因為當時的味道一絲都不見了。華麗的商場是地鐵站的入口,使我無法回憶十年前的站亭,一百五十多米的大站臺使我迷離,身后是更深的隧道——三號線。完全失掉了舊世紀的溫馨風格,卻是人擠人,找不回童年。另外記得的,是列車行駛的聲音?,F(xiàn)如今好似繼續(xù)沿用了老地鐵的軌道,列車運行時鐵軌發(fā)出的震動聲,依稀使我熱淚盈眶,愣愣的感動。那種滋味不可能描述,只能說,每次聽到這聲音,就有一種時間錯位的感覺,使人沖動,多么美妙的旋律。后來到了二十一世紀初,地鐵改造延伸,我上幼兒園便換了交通方式——爺爺?shù)湃嗇d著我,我倒坐在三輪上,和爺爺背靠背,奶奶在后面騎車,跟著我和爺爺,一路聊天。這樣的風景,現(xiàn)在回想起,當時的路人恐怕是很羨慕的。
抽出另一張老照片。
哦,背景是天津大學的噴泉廣場。和上幼兒園的方式一樣,周末常和爺爺奶奶去放風箏,爺爺像個年輕人,活力十足,跟我和風箏一起跑,都不累。
廣場的模樣百分之九十保留了下來,卻覺得孤零零,哭了起來。這感覺太凄涼,太寂寞,只身一人去撿拾過去,太痛苦……我不敢直視水中的倒影,完全和兒時不盡相同,太多的成熟與深邃的城府,使我痛哭流涕。又想起家中行動遲緩的奶奶爺爺和已不在世的姥姥姥爺,撕心裂肺。這照片畫面太美我不敢直視。
對比舊世紀的景色,如今的輪廓依舊熟悉,風格和細節(jié)卻已模糊不清,我哭著找回今天的自己。幸福的記憶,能撿拾回來,固然幸福。卻多半是垂頭喪氣的無奈何罷。
不只是一張照片,是真真切切的童年,回不去的過去。周而復始的,心碎到抓狂!
想再坐一次老地鐵,那個熟悉的站臺。奶奶那時還很年輕,爺爺還可以蹬三輪,姥爺還可以教我騎車,姥姥還可以帶我到處遛彎玩耍。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再一次真切的映在我的眼前。只得腦海中波濤洶涌,得不到一絲安慰。如今奶奶的皺紋填滿慈祥的臉;爺爺走起路來顫顫巍巍,拄拐棍也很艱難。而姥姥家卻空蕩蕩,只留下兩位老人的黑白相片。
我想把這些幸福重新挖掘出來,一顆顆撿拾、擦亮、重溫。我也曾被愛過這樣深,也有過這樣清澈動人的時光,也不曾了解什么叫做離別,什么叫做空蕩蕩。
一顆心曾被撕爛而彷徨過、吶喊過。一滴淚曾被喘息聲凝聚,被吶喊聲凍結,被哭喪聲埋沒。
這些回憶太美太純真,像永不止息的八音盒,在腦子里不停旋轉,奏出華麗的樂章,卻又像魔鬼一樣的,纏繞,直到窒息。
我很希望,如果,幸福真的能夠撿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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