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四日,我從白城碎石回返。火車七點十分發(fā),比較早,當天能趕回家,車票才十二元錢,所以我選擇坐火車。其實我愿坐大客,人少安全,坐著又舒適;火車什么人都有,小偷多。今天沒辦法,一個人也要坐火車,趕時間嗎。好不容易開始檢票了,我急急忙忙走出站臺。上了7號車廂,一看,不對,這怎么是硬臥啊!趕緊掏出車票,錯了,把17當做7了。混!暗暗責備自己,又急忙向7號車廂跑去。
我找到113號坐了下來。開始大口大口的喝水。這倒不是因口渴,碎石之后必須這樣,多喝水多排尿才能把碎石塊沖下。我周圍四個人,其中一個老太太趴著小桌睡呢,還打著呼嚕。不一會老太太醒了,讓女兒泡方便面。我閉著眼小憩,不困,在這樣的環(huán)境我不愿四處張望。
“你咋不吃方便面呢?”老太太大聲說,我睜眼看。她是在問對面的一個五十多歲男人。“哦,大姐,我坐那么遠的車,怎么能隨便吃一點呢?”聽不出是哪里人。我看著桌面上看空空的塑料袋,褶褶皺皺的,他已經吃完了。我想,能是什么好吃的,肯定不是烤雞烤鴨之類,因為袋兒上一點油膩都沒有。我嗎,要是出遠門,從來不和肚子算小賬?!拔以谏蜿柋钡管?,到安陽?!彼诨卮鹬咸焯?。這不是河南人嗎?開始仔細打量著。我兒子兒媳在鄭州上班,兒媳是河南人,所以我對河南就有這樣特殊的情結。這樣,看天氣預報時,每每都要看兩個城市的——長春、鄭州??葱侣?,涉及到河南什么事我都注意的,像天價理發(fā)、趙作海冤案等。我看著斜對面的河南人,說不清具體年齡,比我大?比我小?說不好。棗核狀的腦型,頭發(fā)不長,比我多多了,有點黃,但每一根都直立著。象東北人那樣,毛衣外套著坎肩。單眼皮,紅光滿面的,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特粗壯。我一反常態(tài),和他說起話來。我兒子兒媳在鄭州上班,我和他說。他也就毫顧忌的和我攀談起來。他在海拉爾上車,在那里做建筑工,由于那里下雪上凍了,停工回家。每年都是這樣:五一離家,十月末回家。往往返返五年了。我說,在那吃住怎樣。他說:“老板能給你好的吃嗎!他是賺錢嗎。睡覺就無所謂了,有個地方就行了。”問我年歲多大,他說比你大四歲,哦,55歲了。他說話我完全聽懂。不像我的親家母夫婦,聽他們的話一開始就像聽外語,在他們跟前還得裝,像聽懂似的,其實我和聾子差不多的。而這位師傅一年在東北半年,河南的口音不明顯了,但又不像東北話。他在海拉爾每天干十二個小時,一天能掙二三百元不等,白天干活,晚上就開支。很累嗎,我問。他笑呵呵給我看看手。粗壯的雙手長滿了老繭,手掌特厚,指紋和掌紋已是一條條黑色的裂痕,而且手指根部長著球狀的硬繭。這位老哥始終是面帶微笑,在我看來,這么累的活計,吃住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常人是很難承受的,他為何始終滿帶笑容?是因為掙到了四五萬塊錢,是要到家了見到久別的親人,是覺得充分發(fā)揮了自身的價值給全家人帶來了幸福,還是因為剛剛從艱苦繁重的勞動中解脫出來,我無法確定。他們家有八口人,和兩個兒子在一起生活。家中只有四畝地,兩個兒子也是常年在外打工,在家的是老伴兒和各自帶著一個孩子的兩個兒媳。在家什么活計也沒有,那四畝地從種到收都花錢雇出去了。五口人輕松快樂,一年四季享受著幸福生活?!澳怯袃蓚€兒子打工不就行嗎,你在家就可以了。”我問?!安豢梢缘?,我這樣做,一是自己還能多賺點錢,再就是給兩個兒子看看,作為男人要撐起這個家?!痹捳Z不多鏗鏘有力。還用再問什么呢。
列車快速前行,大東北枯黃的原野刷刷退去。這位河南老哥凝視著窗外,那微笑的眼神,好像是對大東北充滿著無限感慨和眷戀。看著那慈祥、微笑、剛毅的臉旁,看著那健壯的身板、粗糙彎曲充滿無限能量的大手,敬仰欽佩之情油然而生。愚公是驚天動地的男子漢,這位河南老哥則是揮汗如雨頂天立家的純爺們兒。“太平川車站快要到了,請下車的旅客。。。。。?!蔽亿s緊站了起來,向老哥伸出雙手,“保重!”。
走出車廂,我望著南下遠去的列車,佇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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