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唯風
序(上)
初冬，夢醒在晨曦的微涼里，眠意沒有了渴望，抹去眼簾的朦朧，窗口的水珠正頑強著年輕的生命，依著一片光亮透明，編織著淡淡的哀傷。
近了窗，一層層寒意密密的交織，視不得見，觸不可及，只覺指尖泛著徹骨的冰涼，想來許是冬的氣息在暗暗的蔓延，今日，恰訪到我的窗口，有一點熟悉但有裹攜了很多神秘。
一個人的窗口蕩漾著一簾愁緒，心被思念的味道所牽絆。曾幾何時，踏過了離鄉(xiāng)的路，闊別了摯愛的人，一副副塞北的壯麗，一張張熟悉的面龐，已然不是眼中的呈現(xiàn)，而是心中的情結。
西夏鮮活過的文明，游牧人腳踏過的痕跡，寸寸故土都用飽滿的情緒容納了曾有的笑與淚，愛與恨。冬熹，是否朝陽的艷美在我魂牽夢縈的地方，鋪展了盛世巨幅？是否長河依戀大漠的癡情于增無減？是否枝頭的枸杞還醞釀著謎一樣的仙露瓊漿？或許我是多情！索性讓我多情，倘若鄉(xiāng)土召喚，寧付一生所愿！
窗外依舊是北國的初冬，寒意纏綿，眷戀著北風的逍遙。東方掠過了飛機的背影，不知帶回了多少人的期盼，亦不知又帶走了多少人的思念。哪里是家的方向？我期許東來的交通能帶回我的思念，哪怕僅僅一只飛鳥帶去我的祝福也好。
朝霞模糊了視線，隱約中我仿佛看到了西夏的王陵，宏偉的矗立在祖國的西北邊隅，守護著歷史的文明，祭奠著遠去的國度。
合了眼，不聞世俗的冷暖，我只愿對窗，傾訴一個來自思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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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飯后，母親饒有興味的想要去湖邊散步，我剛從衣架上取下羽絨服，母親已裝備完畢，幫我細心的一番整理后，母親便挽著我融入了湖邊的景致，太陽緩緩的嵌入西山的背影，夕陽柔柔的灑在清凌的湖面，即使抵不過凜冬的寒意，但蕩漾的微波卻如天降的暖流足以讓身體的每一方細胞紅潤。艷美的天空，完美的布景，吸引了足夠多的人冒寒而來，悠閑的老夫婦，互挽著牽了一輩子的手，回憶著他們的青春，眷戀著他們的經(jīng)歷，曖昧的小情侶則激情如火，熱擁著愛情的花火，當然也有著像我們一樣談心的母子，近乎一年的離別，讓我們有了說不盡的話題，母親總是喜歡拿自己的經(jīng)歷教給我處事不羈的態(tài)度，她不怕讓心被曾經(jīng)的痛苦反復折磨，也不怕曾有的尷尬再次擾亂心境的平和，她怕的是，我的未來會重演她的擔心，母親的用心良苦，仿佛要把一生的經(jīng)驗都灌輸?shù)轿业纳?，而我的所作所為卻總是帶給她徹夜不眠的擔憂。下一次總會被當成感恩的理由，然而每一個下一次換來的總是一個又一個似有若無的下一次，直到那個下一次再也沒有了下一次，直到那個下一次終究成了夢中的奢侈和懺悔。
我把異鄉(xiāng)的學習和生活全都說給母親聽，她聽得格外認真，總是不間斷的打斷我，直到把每一個細節(jié)了解清楚，這情景仿佛童年時，我會興高采烈把在學校學到的故事講給母親聽，她總是保持著一顆孩子的心，隨著故事的情節(jié)或喜或憂，不同的是曾經(jīng)她只會被我的童真逗笑，而今時常因我憂心。對于孩子的喜怒哀樂，母親更愿意關心的是“怒”“哀”，而她陪你走過的路，更多是布滿艱辛的成長之路。有誰會為你獻出一生的青春而不悔？有誰會為了你傾注一生的心血而無怨？高爾基說：“世界上所有的光榮和驕傲都來自母親！”
晚霞盛開的半空，飛鳥歌舞的天堂。親情與愛情的感動，唯美的場景不需要任何心生的寂寞。
星星探出了眼睛，月亮點亮了夜空，悠長的小路徜徉在星空下，只有兩個親密的背影一高一矮，矮的總是撫著高的額頭，一路散播著母愛的清香。
貳**
炒拉條是家鄉(xiāng)的一種特色面食，面條柔韌且口感微辣，做法簡易又獨具農(nóng)家特色，尤其受到了返鄉(xiāng)人的青睞，特產(chǎn)總是以一種驕人的姿態(tài)面世而立，且不說用途如何，單是一個象征地方的殊榮就足以成為地方人的驕傲。記得曾和朋友有過北京一行，豆汁可謂是老北京最為人知的特色小吃，可能過于對豆類的敏感，聞其味便已避而遠之，朋友倒是緣于好奇和我們的惡意蠱惑，小嘬了一口，之后便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倒不是我對豆汁有著怎樣的偏見，既能當是首都的特色，定有著其無與倫比的魅力，而對這種魅力的發(fā)覺也許將是我一生的遺憾。從小區(qū)出門，僅僅一刻鐘的時間就能品嘗得到拉條的美味，拉條師傅技法純熟，熱情好客，未到店門，就早已聽到了老板娘的熱情呼客聲，來訪的顧客更是絡繹不絕，給了店家很大的面子和信心。不一會兒的功夫，老板已經(jīng)端著一盤熱乎乎的拉條從廚房走了出來，嘴角洋溢著恣意的笑，帶著一口濃濃的中衛(wèi)方言，向客人表達著等待的歉意，人們總是會被他的真誠打動，所以即便有怨言也不會單刀直入，理解是這里的主題！
老板世居于此，年過五旬，守著父輩的基業(yè)，陪著心愛的妻子，僅加冠之年，就接受了父親的嚴訓，將這門養(yǎng)家的手藝滲進了骨子，溶進了血液，不想這一上手，就已是三十多個年頭，或許這僅僅是個中點，他們的幸福，他們的悲傷，還有他們的未來都還會交給這間祖?zhèn)鞯牡昝婧湍情T集聚先祖智慧的手藝。一盤拉條咕嘟咕嘟下肚，油然而生贊美之詞，老板娘笑臉怡然，直被我的贊美感動的欲言又止，也許這是她的最愛，可是誰又不愛呢？又或許，微笑才是對感恩最好的詮釋和回應，老板娘接過10元又返給我2元，并送來一碗面湯，老話講吃什么面就喝什么湯賽的上靈丹妙藥。
跟老板道別后，就隨著人群淹沒在了人海，不經(jīng)意的回頭，正好看到老板娘將一張嶄新的十元放進了鼓鼓的腰包，臉上依舊蕩漾著抹不去的笑瀲！
叁***
小區(qū)的南面是用鐵架扎成的圍欄，經(jīng)年的風雨，已然銹跡斑斑，甚至有的地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缺口，物業(yè)上的人有過查看，并許諾會盡快予以修補，然而說罷人就走了，卻沒有見到任何來修的人，修理一事自然不了了之，然而越來越大的缺口卻成了孩子們的歡樂，頑皮的他們時們常鉆過來竄過去，玩的不亦樂乎。
柵欄上纏繞了爬山虎，縱使枯色已經(jīng)從根滲透到了枝末，卻依然像新織的蜘蛛網(wǎng)結結實實的將鐵欄密密的編織，就連北來的風兒也奈他無何，欺冷的世界，他們就是這樣守著生命的遺跡，直至被歲月腐蝕。然而如果時間重回到夏日的鋒芒，這里斷然不會如此的死寂，肥碩的枝葉依著鐵欄層層堆積像一條油綠的瀑布從天而降，頑強的生命力讓每一雙羨慕的眼神流漏出敬畏，仿佛大自然把他所有的年輕與活力都注入到了爬山虎的每一個細胞。憂傷的人兒看到它，心頭頓然消散了陰霾，失落的人兒仰望他，也會突發(fā)戰(zhàn)斗的勇氣。秋日的爬山虎則更像是秋風里一團炙熱的烈焰，那艷的紅更是吸納了血液的鮮活，讓人無法在萬物盡枯的世界唏噓傷感，沒有誰的生命可以與它媲美！
它的存在勝過任何存在的價值，至少于我而言，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哲學家。
我的青春是幸運的，我的人生也是幸運的，僅僅每次路過它時總能帶給我清新的感覺和生命的感悟，直到今天當我有過心里的不郁時，還是會想起那些把生命綻放的如此耀眼的爬山虎，有時候它們的存在，仿佛就是我的全部。
3月的春風載著濃濃的熱忱融化了冬末最后一絲冰涼，想來那鐵欄下的爬山虎早已萌發(fā)了新綠，轟轟烈烈的生命將再現(xiàn)王者之風，蠢動的激烈也將再次點燃夏日的激情，那可是整整一個冬季的忍耐和等待。
肆****
小區(qū)里住著很多老人，每天從晨曦的朝陽到日暮的夕陽，她們總會聚到一起重復著一項活動——打牌，時間的積淀消融了彼此的陌生，大家總是會聊些家事相互分享，一個老奶奶說起昨天和遠在他鄉(xiāng)的小孫子通電話時，得意洋洋，嘴角已無法控制幸福的笑，其他的老人也被她的快樂感染，都洋溢出會心的笑容，連方才想要出的牌都忘了，只有一個老爺爺面容憔悴，一宿未眠的情態(tài)，兩眼雙生羨慕的看著老奶奶，終究他的眼淚爆漏了他的心事，老人們停下手中的牌，噓寒問暖，老爺爺也不怕那些煩心事掃了大家的興致，更不怕說出內(nèi)心的尷尬，于是稍稍嘆了口氣，將一枝煙點著了，硬嘬了幾口后，開始說起他心中的不郁，原來老人的兒子跟媳婦昨天中午去了民政局，紅本進去以后變了個綠本出來，結果一段婚姻就走到了枯黃。說起離婚的原因，老人的眼眶突然變得紅腫，眼里仿佛流漏著深深的自責和無奈，老伴去的早，剛走過人生的奮斗，預想攜手白頭時，不想她就撒手而去，丟下了無盡的遺憾和孤獨任老人獨自承受，曾經(jīng)也有些好心人，勸他再找一個，可老人生性執(zhí)著，更是深愛著陪他走過一生風雨的老伴，老人一直覺得再尋她人，實在有負妻子的在天之靈，好在兒子孝順，一直都了解父親的心事，為了彌補父親的遺憾，也為了更好的照顧父親，果斷放棄了所有的成績，帶著一家三口從遙遠的南方搬了回來，兒媳卻是一肚子的抱怨，為此小兩口三天一大吵，五天鬧離婚，老人總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卻也搭不上什么話，無奈與憂愁的雙重折磨早以花白了老人的兩鬢，最終劇情還是發(fā)展成了悲劇，老人自感愧對自己的兒子，更是可憐自己的小孫孫，一說到自己的小孫孫，老人就泣不成聲，他的心里，他的夢里滿滿的都是對孫子的擔心和懺悔，說罷，老人手中的煙已經(jīng)被滾燙的熱淚澆滅，只留下空中一縷淡淡的煙味，老奶奶不笑了，她的臉上浮起一層濃密的愁云，她一張紙一張紙的給老人拿，嘴里還不斷涌出貼心的安慰，其他人也都瞬間嚴肅在同情的氛圍里，有的在安慰老人，也有的在指責兒媳的不是。老人們將整整一個下午都用來鼓勵老爺爺，夜幕降臨，人們紛紛邀請老人到自家做客，可老人都一一謝絕了，說是要去接送自己的孫兒，說罷就融入了濃濃的夜色，或許在老人的心里這就是他唯一能為兒孫所做的最后補償了。
未來是不可預知的未知，我不知道老人的痛苦會在哪里終結？我不希望生命的結點就是痛苦的句點，我相信等他的孫兒懂事以后，自會看清一切，不排除他會負有對爺爺一生的愧疚。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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