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染
那一夜,我飲了烈酒,聽了雁鳴,在醉眼朦朧又讀到此詩,一時竟然無語。
——題記
而今,我終要落筆,寫這個晚唐年間朦朧隱晦的詩人,李義山。
是夜,萬籟俱寂,天地之間仿佛唯我與此詩共存,看那風(fēng)起花落,流水遠逝。讀畢,一切悵然入夢。
在這個寒冷空寂的夜晚,我能深刻感受到他的孤獨,他的無奈,他的傷悲,他那悲天憫人的溫柔。如風(fēng)起于青萍,這與愛情無關(guān),我想我能懂他的不易。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我在深夜想起了他的詩,有一番情意入懷,很想化作一縷清輝,一瓣落花,悄無聲息的去看一看他,看他的眼睛是否依舊明亮堅毅,看他的鬢間是否有了星星白發(fā)……此時,我思及他,不知在彼時的月下,他思及何物?以他的心思深隱,我知,他會回眸相忘,悵然一笑,卻斷斷不肯言明。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只一語隔世難忘,已勝卻舊情留下的瑣碎詩文無數(shù),當(dāng)時就已有的悵惘之情,如今,必定不堪回首了。他心里的苦是被人排擠,潦倒終身,還是為塵世難留,一身重擔(dān)卻天不假年?
漸成衰翁,行至暮年,回首一生,跌宕起伏,有繁華似錦,烈火烹油,也有其意蕭條,山川寂寥。最好的年華,如一尾紅鯉從手中倏然滑落。素箋上泛出微微的月華,似欣喜而悲傷的淚光,背負了太多的陰影,真的讓他好累,也必將讓他喪失現(xiàn)在和未來。
唐朝宜酒宜詩不宜詩人,從無題到錦瑟,從錦瑟再到晚晴,一生憂郁感傷的他,一條平平仄仄的命運之途,從世俗到靈魂,只隔著一層看不見的門。一柄寒氣逼人的長劍,從詩歌的戰(zhàn)場劃過,一步一詩把內(nèi)心的痛苦與蓋世的才氣,轟轟烈烈得走成一首首千古絕唱。
一個寒夜,一彎殘月,一個傲骨的男人和一首絕望的詩,這樣絕決的感情,譬如愛情,譬如死亡,只能追憶,無可挽回……而如今,玉瘦香濃,正襟危坐,夜何其?明天我又會在哪段文字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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