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暇之余,我喜歡畫蛋。
一年前的一天,鄰居到我家串門,同來的孩子十分調皮好動,動動這翻翻那,一刻也不肯閑著。鄰居出于禮貌予以制止,孩子竟然哭天抹淚的開鬧,正當大人們束手無策之際,我找來一個蛋殼,用筆在上面畫了眉眼,套在食指上對著孩子晃了幾下,立刻拉直了孩子的目光,接過去愛不釋手的把玩,哭天抹淚頓時換作笑臉。鄰居走后,妻子要把那支蛋殼扔掉,我沒讓。自己拿到手里細細打量,一個念頭浮現(xiàn)腦海:憑我曾經在廣告公司打過下手的半瓶醋的畫工底子,多畫幾只彩色蛋殼擺放于陋室,豈不成了小擺設?都說年歲大了的人難以尋找精神寄托,那全得靠自己想辦法。趁著自己還不算太老,未雨綢繆,先打好基礎。主意打定付諸行動,將妻子以前扔過的蛋殼找來,挑選出形狀完整的十幾個,洗凈晾干,找出家中存放的廣告色顏料一心一意畫起來。
因為曾經拿過畫筆,自以為信手涂抹駕輕就熟。沒想到做起來還真是不簡單。首先是畫蛋需要細心,蛋殼易碎,一個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其次是在球形蛋體上用筆,遠不如平面順手。連著幾個周末鼓搗,效果總是不理想。畫蛋真是個急需要耐心的活,一不留心,就會畫了這邊涂抹了那邊。女兒看了也替我著急,并饒有興致的獻計獻策。我和女兒試著用透明將蛋殼固定在小木棒上,才算解決了這一難題。就這樣,洗了畫畫了洗,反反復復。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番努力,總算像那么回事兒了。以后家中用雞蛋時,我事先用吸管將蛋清蛋黃吸出,蛋殼相對完整了,畫出的效果更佳。所畫內容不外乎:山水人物,花鳥蟲魚,詩詞書法,京劇臉譜。妻子看著這些琳瑯滿目的蛋殼畫,夸張說畫得好。素來喜歡京劇的妻子對所畫京劇臉譜特別感興趣,拿在手上端量來端量去贊不絕口。我們將這些“蛋殼畫”分門別類擺上書桌,眼前立馬出現(xiàn)一道亮麗的風景。室內活動空間仿佛一下子生動了許多。我明白,我的彩蛋制作尚在試驗階段,做工難免粗糙之嫌,也許根本就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是我自畫自賞,樂在其中。
以畫蛋打基礎的畫家最有名的就是達芬奇了,據說當年他老人家就是被師傅逼著苦苦畫蛋,一直畫出了名堂。一個雞蛋有何畫頭?原來雞蛋素描練就的是畫家對光與影的獨特感受。我畫蛋與真的繪畫可能風馬牛不相及,然而,我樂此不疲。其中緣由,全家人心知肚明。
春節(jié)前夕,一位常年在外跑生意的朋友看到我的蛋殼畫,褒獎有加。并說某某地方有售彩蛋者,就是將雞蛋用色彩喬裝打扮一番,這樣的一枚彩蛋可以賣上普通雞蛋的數(shù)倍的價錢。我聽了全不動心。動機有別,制作者的追求也就迥然不同。我閑暇畫蛋,不求功利,賺的是一份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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