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開塵封的記憶，家鄉(xiāng)的那些陳年往事如封存多年的佳釀的酒香，頓時撲鼻而來，回味無窮……
家鄉(xiāng)的縣城像一個小盆地，城居中央，四周環(huán)山。記憶中，童年時期的家鄉(xiāng)縣城，綠化得很好，清澈見底的河水和小橋隨處可見，不像現(xiàn)在到處都是高樓大廈、滿目的天橋立交橋，以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摩肩接踵的行人；相反，卻是一片小橋流水綠樹成蔭的山林景象盡收眼底：空氣中，彌漫著麻酥酥的松香味，蕩漾著草木的青氣，耳畔是澌澌的水聲，簌簌的風(fēng)聲，還有此起彼伏的嗞嗞的蟲聲?？h城周圍的巉巖上崩瀉出一掛飛泉，水花迸濺，把巉巖下面的山澗滴成一個黛青色的淺灘，淺灘的旁邊，流淌出一股清流，扯成了一條圍繞著縣城的，淺吟低唱著冷冷水聲的豆綠色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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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我懵懵懂懂的年華，就在那樣一個青山綠水的小縣城住著的我，常聽外祖父講故事。外祖父年輕的時候染過布，也出門走南闖北做過生意，見多識廣，因此，到白發(fā)蒼蒼滿口無牙時，故事也多。最喜歡聽的，還是關(guān)于橋的故事。
?。ㄒ唬?
在家鄉(xiāng)縣城的東北門有一座不知道翻修了多少次的橋，叫童生橋。以前這座橋沒有名字，而“童生橋”這個名字為后來的人們所取。據(jù)說，“童生橋”這個名字的由來，還有一段至今年事稍長的家鄉(xiāng)人都知曉的很離奇的真實故事。
相傳還是在解放前，這座橋是一座搖搖欲墜的石拱橋，可是那時沒有誰來管這座橋，而人們要從東門去北門，或者從北門去東門都必須要從這座橋過去，因此，哪怕人們也知道這座橋幾近坍塌，也不得不從此橋上過，而且，過這橋的不僅有人，還有汽車、拖拉機、馬車，還挺多。多年來，這座橋并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怪異的狀況——靜靜地在東北門的穿城河上無怨無悔地立著。就這樣，時間長了，人們也逐漸淡忘了這座橋的危險性，每天依然有那么多的人和馬車在這座橋上來來往往。直到有一天，這座橋終于耐不住寂寞，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它竟然以一種極端的方式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在線批改作文，<a href=http://www.zequeka.cn/jiaoshoulanmu/>易優(yōu)名師作文批改</a>
那是一個夏天的上午，沒有什么異常的跡象：既沒有狂風(fēng)，也沒有暴雨。人們還是像往常一下各行其是。在敘述這件事的時候，老一輩的人的說法都如同我外祖父一樣：當(dāng)時橋上就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慢吞吞地從橋上走過。初走上橋時，還沒有什么異常的現(xiàn)象，可是等到她走到橋的中間時，只聽得“哐啷——”一聲巨響，還沒有等那位孕婦和周圍的人反應(yīng)過來，她已隨著坍塌的兩米多高的橋掉入河里。周圍的人嚇呆了，認為那身懷六甲的孕婦從這兩米多高的橋上隨著橋掉到河里，必死無疑！然而，上天有時候，也會擦亮雙眼，不會輕易讓那些不該死的人死，相反會在那一刻釋放出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佛光，讓他們逢兇化吉。跑過去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就穩(wěn)穩(wěn)地站在坍塌后掉落在河里的爛橋上，居然安然無恙。看著這種狀況，被嚇呆了的圍觀的人們馬上回過神，同時大呼小叫起來，有幾個好心的姑娘和小伙像離弦的箭似的風(fēng)馳電掣地從馬路上沖了下去，問那位孕婦有沒有事，聽她說沒有什么事后，就小心翼翼地把她攙扶著走上了馬路。接著，那位安然無恙的孕婦就獨自走著路回家了。那段時間，這個離奇的事情就成了沒有電視沒有電腦的那個年代家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們茶余飯后的動人的故事，反反復(fù)復(fù)不厭其煩的講述不知道延續(xù)了好多年。據(jù)說，后來有好事者，竟然到了那位孕婦家，查看孕婦的情況——那孕婦，像沒有發(fā)生任何事一樣，和往常無異。沒有多久，孕婦產(chǎn)下了一子，約有八斤重，很健康；橋也很快修好了，并重新取了名字，就叫“童生橋”。這就是童生橋取名的由來。凡是聽了這個由來的，沒有不覺得不可思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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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xiāng)舊事中，還有比這個更不可思議的事情。
（二）
也就是剛才那位孕婦出生的小孩，各方面都很健康。但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禍福旦夕。這個和母親共同經(jīng)歷過兩次生死的孩子，在他半歲多那年，死神再一次撞上了他。有一天，年僅半歲的這個孩子發(fā)高燒不退，到醫(yī)院住院了半個多月都不見有絲毫好轉(zhuǎn)。不幸的一天還是來了：醫(yī)院積極為這個和母親一起經(jīng)歷橋的坍塌，隨斷橋掉落河中，居然還能生還的小男孩，在醫(yī)院宣告已經(jīng)無力回天同時囑咐家屬準(zhǔn)備后事的那天下午，他的心跳和呼吸終于停止了——小男孩沒有被竭盡全力了的大人們留住，匆匆忙忙就這么離去了。那天晚上，明明還是初秋，夜卻很涼，涼得到處都透出絲絲寒意；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照耀的夜晚，是漆黑的，就連家里的煤油燈也無精打采地嘆著氣散發(fā)出晦暗的光芒。在那個凄慘的夜晚，小男孩的母親悲痛欲絕。在一家人都悲悲戚戚中，小男孩的舅舅用一張厚厚的大草席把小男孩裹起來后，扛著鋤頭在小男孩家的自留地里挖了一個不很深的土坑，把被那厚厚的草席包裹著的小男孩尸體放在坑里，再把土輕輕地覆蓋上去，并在外甥的墳上栽上一棵小樹，以作標(biāo)記。就這樣，簡單埋了。那幾天，天氣陰陰沉沉，天空灰蒙蒙一片，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云，仍然沒有狂風(fēng)，也沒有暴雨，更沒有暖陽。 作文批改系統(tǒng)，易優(yōu)作文批改、作文點評、作文打分系統(tǒng)，<a href=http://www.zequeka.cn/jiaoshoulanmu/>易優(yōu)作文批改</A>
在小男孩被埋了的第三天早晨，秋日的太陽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臉，它的溫暖的光芒也驅(qū)散了幾天以前的烏云，于是，大地上失去生機死氣沉沉的一切生靈都隨著太陽的召喚從沉睡中醒來，并重現(xiàn)出勃發(fā)的生機：小草挺拔了纖弱的身軀，任憑和煦的秋風(fēng)親吻和撫摸；花兒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綻開了她少女的靦腆的情竇；喜鵲呢，著一襲黑白花衣，唱著喜歌在栽著小樹的蓬松的土壤上跳來跳去，猶如發(fā)現(xiàn)了天大的喜訊，要給人們報喜似的……
一個肩上扛著一把鋤頭的農(nóng)嫂，像往常一樣到自家的自留地里打豬草喂豬。突然，她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這啼哭聲很低沉，不像平常聽到的嬰兒的啼哭聲。但是，親手撫養(yǎng)了那么多孩子的她堅信，這的確是嬰兒的啼哭聲，這嬰兒的啼哭聲到底是從何而來？這里都是這個村的村民的自留地，沒有住房，怎么會有嬰兒啼哭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細心的農(nóng)嫂循嬰兒啼哭聲仔細尋覓，終于，她找到了那嬰兒啼哭聲最響亮的地方——在旁邊花姐家自留地中，那兒栽著一棵小樹，花喜鵲在那上面跳來跳去的土里。她聽隔壁家的花姐說過，花姐家前幾天夭折的小兒子就埋在花姐家的自留地里。而花姐家自留地就在農(nóng)嫂家自留地的旁邊。她看著花姐家小兒子的“墳”，聽著“墳”里的嬰兒啼哭聲，平時膽子特別大的她，也被立即嚇呆了，心里嘀咕著：難道青天白日的也會鬧鬼？——這究竟是鬧鬼還是怎么回事？一向辦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她，扔下鋤頭，一溜煙似的跑到了花姐家門口，并大聲向正在農(nóng)院中喂雞的花姐講了事情的經(jīng)過。聽了快嘴的農(nóng)嫂講了這個奇怪的事情后，兩個農(nóng)婦急急忙忙地從家里向那塊發(fā)出嬰兒啼哭聲的自留地跑去。農(nóng)嫂大喇叭一樣的聲音已經(jīng)驚動了村子里在家呆著的人們。大家都跟著兩位農(nóng)婦到了那塊發(fā)出嬰兒啼哭聲的自留地里，在那兒，嬰兒啼哭聲依然。大家都提議刨開“墳”來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狀況，花姐說讓她親自動手（這種事情別人做，她不放心）。花姐沒有用鋤頭去刨土，而是直接用手刨開兒子的“墳”。因為兒子的舅舅蓋在包裹著外甥“尸體”的草席上的土很少，所以，很快就刨開了草席上的土而露出了席子。此時，草席下面的嬰兒啼哭聲更明顯更大聲了。跟著兩位農(nóng)嫂來圍觀的鄉(xiāng)親們都七手八腳地幫著花姐把還在裹著的草席里的孩子，連著草席一并抬了出來。大家把草席上的土抹去，再小心翼翼地一層又一層地把裹著的草席舒展開來。只見到，“死”了的小男孩居然活過來了：烏黑發(fā)亮的眼睛好似天上的閃爍著的星星，正眨巴眨巴地看著眾人，像是在和人們打招呼說自己沒有死呢；小臉蛋上還紅潤潤的，再摸他的額頭，在醫(yī)院住了那么長時間的院都退不下來的高燒，也退了！小男孩的確是起死回生了，真是奇跡啊！ 中小學(xué)生語文題庫，中小學(xué)學(xué)生語文試卷，就來<A http://www.zequeka.cn/yuweNtiku/>易優(yōu)語文題庫</a>。
小男孩的外婆聽到已經(jīng)死了兩天的小外孫死了埋了幾天，竟然又活過來了，高興得一口氣從十多里的家趕到了女兒家，她要親眼看看自己死而復(fù)生的小外孫。風(fēng)塵仆仆的老人家，趕到了女兒家以后，對著小外孫仔細看了又看，愉悅再也藏不住了：“這孩子經(jīng)受了兩次災(zāi)難，都沒有死，死了也能活過來，命真大！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將來一定有出息！”
死了的嬰兒，誰也沒有想到能活過來，簡直是千古奇聞。后來，很多人就這件奇怪的事咨詢了醫(yī)學(xué)專家。專家是這樣解釋的：嬰兒發(fā)高燒不退，引起了呼吸衰竭、循環(huán)衰竭，于是出現(xiàn)了呼吸、心跳、脈搏都很微弱，微弱得用聽診器等醫(yī)療檢查器械也檢查不出還有生命體征，所以醫(yī)學(xué)上就理所當(dāng)然判斷為死亡。而小男孩“死亡”后，家人用厚厚的草席包裹著他埋在有一定濕度、一定空間、適量空氣的土壤里，是他起死回生的原因：由于他是被厚厚的草席裹著的，故土里還有一定的空間，這點空間可以容納適量的空氣，又加上覆蓋在草席上的土很蓬松，那幾天又沒有下雨，這就保證了土里的空氣和外界的空氣能夠?qū)α?，不至于讓他窒息；秋天清涼濕潤的氣候，又正好可以清涼小男孩未退的高燒——相當(dāng)于酒精擦浴身體表面等物理降溫。如此，不但給“死”了的小男孩提供了一個良好的生存條件，而且同時也治好了他的病。
這種解釋似乎有點牽強附會，也有點“事后諸葛亮”，不太令那個年代的鄉(xiāng)親們信服，而唯一能夠讓大家信服的，卻是佛教的因果循環(huán)或因果報應(yīng)。鄉(xiāng)親們是有根據(jù)的，為什么呢？這還得從小男孩的爺爺說起。
?。ㄈ?
小男孩的爺爺是位鐵匠，一位專門打鐮刀的鐵匠。據(jù)說，這位老鐵匠師傅，不僅鐵匠手藝精湛，而且心地善良。每天到他的鐵匠鋪里買鐮刀的人都很多。然而，老鐵匠師傅沒有收到多少錢，因為他知道他那個年月的鄉(xiāng)親們都很窮，沒什么錢。來請他打鐮刀的人，有賒賬的，有用玉米、土豆來換的，可就是很少遇到用現(xiàn)金來購買鐮刀的，固然很少收到了錢。因此，盡管他手藝精湛，每天打鐮刀忙得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也未能讓家人過上富足的生活，并且還有點拮據(jù)。就是因為如此，少不了被老伴——小男孩的奶奶責(zé)怪。但小男孩的爺爺也不計較，不止一次地向老伴解釋說這是“修陰功，積德，是在為子孫后代造?！?，繼續(xù)實施他的仁心。小男孩的爺爺不但打鐮刀幫助窮苦的鄉(xiāng)親們做農(nóng)活，而且還時常做好事。有一次，老人家進城趕集時看見有一個人提著一條長長的娃娃魚正在吆喝著賣。小男孩的爺爺走過去用自己準(zhǔn)備買酒喝的錢買下了那條長長的娃娃魚。和師傅一起進城趕集的徒弟問師傅買這條娃娃魚做什么，師傅告訴他是買去做藥，然后就故意支開徒弟，悄悄把那條又長又肥的娃娃魚放到了東北門的石拱橋下的穿城河里（剛好就是好多年以后他兒媳婦和孫子掉落的那條河里），而這個石拱橋就是坍塌以后被人們重新修好的取名為“童生橋”的橋。
那個年月的鄉(xiāng)親們都說，小男孩在娘胎里和母親從坍塌的橋掉到河里都不死，逢兇化吉，甚至死了埋在土里都能起死回生，就是他爺爺老鐵匠師傅打鐮刀幫助農(nóng)民做農(nóng)活，以及經(jīng)?；ㄥX買野生動物放生“修陰功，積德”所致。這一因果循環(huán)的說法和這個故事連在一起，比起醫(yī)學(xué)專家的解釋具有說服力，同時也足以說明家鄉(xiāng)人的處世行為和淳樸的民風(fēng)。就連家鄉(xiāng)的少數(shù)民族，比如彝族同胞同樣如此，都以一生向善為處世原則：一生行善積德，不做壞事；為人誠實守信，做事有始有終。
說起彝族，又讓我想起了另一個與彝族同胞有關(guān)的故事——家鄉(xiāng)財神廟修建的故事。
?。ㄋ模?
家鄉(xiāng)的財神廟，是全世界遺留下來的兩個神廟（一個是日本大阪的天壽閣，另一個就是家鄉(xiāng)的財神廟）之一。日本大阪的天壽閣，到當(dāng)代已經(jīng)是鋼筋水泥結(jié)構(gòu)，不是真正的古建筑，而且，據(jù)說已經(jīng)拆了；而家鄉(xiāng)的財神廟至今仍然是土木結(jié)構(gòu)，是唯一沒有用到一釘一鉚的廟宇，是地地道道的古建筑。家鄉(xiāng)的財神廟，建得很奇特：該廟的平面圖呈“凸”字形，彝族同胞視為變化了的虎頭形。在彝族同胞的心目中，老虎，是百獸之王，亦是能趨吉的吉祥物；土紅色，是避兇的顏色。而對于老虎而言，黑虎在老虎中的地位又是最高的，所以說家鄉(xiāng)平遠的財神廟是以黑色作為基調(diào)，而以土紅色為陪襯。其前后尺度并不一樣：底層屋面基本上為廡殿頂，但是后部兩角又有構(gòu)思奇妙的改觀；屋面的第二層、第三層和第三層均為逐層內(nèi)收的歇山頂；而第二層的后面又別出心裁地拉長，使其與底層的屋面相連接。木雕、灰塑圖案，多處突出漢族文化稱之為“如意紋”的黑虎頭紋。
遠遠看到財神廟時已被震懾，令人肅然起敬，心如潮涌：那厚重的結(jié)構(gòu)，古樸的色調(diào)，由幾十棵又粗又長的木柱子支撐起的屋頂，從正面看顯然是四層，從背面看似乎又是三層，給人一種前高后低的視覺錯覺藝術(shù)美感。而每一層屋頂，高高翹起的屋檐，好像一只只展翅欲飛的鳳凰，給人一種向上的力量。每一個屋角上都吊著一個小小的風(fēng)鈴，如有微風(fēng)拂過，你會聽到“叮鈴鈴”的鈴聲，酷似廟里的僧人誦經(jīng)時不斷地搖動著的小玲。廟的左前邊，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冬青樹，可能有一百多歲了吧。每逢到春夏的時候，風(fēng)吹過，都會從樹上吹落下許多白色的冬青花，撒得樹下雪白一片。廟門上是篆書雕刻的“財神廟”三個金色的大字。一踏進廟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金黃色的大鼎。大鼎里，是廟里的道士和游人們上的煙霧繚繞的大香。靜謐肅穆的氣氛中，古色古香、香氣縈繞的廟的大廳里，供奉著莊嚴而神圣的財神趙公明的神像。神像的右側(cè)，是一條又長又窄的木制樓梯。沿著樓梯向上，到了財神廟的樓上，你可見廟的墻壁上掛滿了本土的詩詞家書畫家的作品。
家鄉(xiāng)的財神廟，不但具有彝族視為虎中地位最高的黑虎的頭形的獨特造型，所處的位置更加獨特。大家都知道，財神一般情況都是供奉在家里，而家鄉(xiāng)的財神廟卻是建在城中央，也就是說財神是供奉在城中央。現(xiàn)在的人們普遍認為，這是說明家鄉(xiāng)修建財神廟的目的，就是為了家鄉(xiāng)人能夠共同致富，因而，把財神廟建在城中央。其實，從健在的老人們口中得知，建造財神廟的真正初衷并非如此。
聽外祖父說，我們的祖籍都不是這里的——大多數(shù)的平遠（家鄉(xiāng)原來的地名就叫平遠，健在的老人們都習(xí)慣這樣稱呼）人都是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從外省遷移過來的：有的是為了躲避兵災(zāi)等災(zāi)難，有的是被當(dāng)時的官府充軍發(fā)配到當(dāng)時還很邊遠的平遠的，也有的是因為其他原因而來的。我想，可能果真如此。記得還是在讀初中，我們班主任老師在給我們上語文課的時候也曾經(jīng)說過我們大多數(shù)的平遠人都并非本地人，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被捆綁著發(fā)配到那時還人煙稀少的平遠。他還幽默地說，正因為我們的祖先是被捆綁著來的，所以，受遺傳的影響，我們平遠人都習(xí)慣于背著手，就是這個由來。當(dāng)然，老師是開玩笑的——背手是個人習(xí)慣問題，有很多外省人也有背手的習(xí)慣，和遺傳肯定沒有關(guān)系，和家鄉(xiāng)祖先們的遷移更沒有關(guān)系。不過，大多數(shù)平遠人并非就是土生土長的，而是在明末清初時從外省遷移過來的，這在平遠文史資料上有記載。比如說，我的祖籍就是江西。漢族的家鄉(xiāng)人，以及家鄉(xiāng)的京族、回族、水族等這些少數(shù)民族，祖籍有江西的、湖南的、湖北的、江蘇的、浙江的、河南的、河北的等等；只有彝族、穿青族、苗族、布依族等家鄉(xiāng)人，祖籍就是平遠，是土生土長的平遠人。外祖父還說，當(dāng)時被官府發(fā)配到平遠充軍或逃荒躲難到平遠的祖先們，來到這里住了一段時間以后，基本上還算平平安安順順當(dāng)當(dāng)，就是到了夜晚，小孩們都經(jīng)?？摁[不輕易入睡，而大人們睡著了時常會做惡夢。于是，那些精通地理風(fēng)水的祖先們拿著羅盤開始研究家鄉(xiāng)平遠的風(fēng)水：你別說，這個人煙稀少的平遠，風(fēng)水還可以，是個適宜居住的好地方。不過，周圍是山，中央是城的平遠城，卻被城外的那一座似大老虎的蜜蜂山時時刻刻虎視眈眈地盯著，讓平遠城仿佛每時每刻都有被城外的這只“大老虎”吃掉的危險——難怪小孩夜間啼哭不睡覺，大人睡覺不踏實常做惡夢。看來，得想想辦法讓老少爺們都能安寧。就這樣，風(fēng)水先生們合計應(yīng)該在城中央建一座財神廟，以此鎮(zhèn)住蜜蜂山這只“大老虎”。清朝的康熙初年，在城中央建造財神廟的想法和目的得到了當(dāng)時政府的許可，就這樣，決定由一個當(dāng)?shù)氐囊妥謇瞎そ持麈I。
彝族老工匠日日夜夜嘔心瀝血邊構(gòu)思邊指揮建造，可是終因積勞成疾，財神廟才建造得一半，彝族老工匠就逝去。沒有兒子只有女兒的他，臨終時告訴女兒：做人，要誠實守信；做事，要有始有終。不要辜負平遠的鄉(xiāng)親們對他們彝族人的信任，囑咐女兒要把沒有建成的財神廟建完。彝族老工匠交待完后撒手西歸。就這樣，女兒繼承父志，鍥而不舍，經(jīng)過了不知道有多少個風(fēng)霜雨雪的日日夜夜，流過不知道有多少的血和汗，終于，漫長而艱辛的等待中的堅持，總算盼來了春寒料峭的空氣中散發(fā)著樹枝抽芽的清新的氣味，土地復(fù)蘇了，殘雪已經(jīng)消融，露出了那黝黑、肥沃的地表。在一個春暖花開，鶯歌燕舞的早晨，財神廟建成了。那財神廟，屋脊、屋檐、翼角等醒目地位飾以白灰，線條明快，清心悅目——彝族老工匠設(shè)計時認為是黑虎的耳朵和眼睛。如若從側(cè)面觀察，形同一只老虎中地位最高的坐著的黑虎（正是蜜蜂山那只“大老虎”的克星），儼然“虎虎有生氣，虎坐城中，守住家鄉(xiāng)，守住家門”。自從平遠城中央建了財神廟，平遠城果然安寧了：小孩夜間不再啼哭，大人睡覺時也不再做惡夢了。
外祖父在講這些家鄉(xiāng)舊事時，反反復(fù)復(fù)地說，“一方人造就一方事，一方事影響一方人”，有了行善積德的老鐵匠師傅生前做好事造福子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彝族老工匠父女建造的讓平遠的家鄉(xiāng)父老永遠受益的財神廟等等這些事，大多數(shù)家鄉(xiāng)人不斷效仿著，故而像這樣可歌可泣的家鄉(xiāng)故人都是大多數(shù)?？墒?，盡管早已不在人世間，也有極少數(shù)的家鄉(xiāng)人的所作所為讓在生的平遠人們不敢恭維。這其中，藝術(shù)色彩較濃，卻讓人哭笑不得的，要數(shù)平遠的一個小人物，也是平遠名人的柯四爺了。
?。ㄎ澹?
柯四爺是個木匠，年輕時手藝很一般，人卻很鬼精靈，善于偷奸?；?，精打細算。憑著他的一肚子壞水去算計別人，以坑蒙拐騙的手段去賺錢，在由天命之年步入花甲之年時已經(jīng)有一定的積蓄，養(yǎng)老錢綽綽有余。就是由于如此，柯四爺基本上閑人一個，閑得不知道如何打發(fā)時間，于是乎，柯四爺選擇了用捉弄人的方式快樂自己取悅旁觀的像他一樣的閑人的方式來消遣時間。時間長了，鄉(xiāng)親們都深知他的德性，當(dāng)面稱呼他“柯四爺”，背地里都喊他“鬼老者柯四爺”。
有一天，鬼老者柯四爺家那條街上的憨嫂正坐在自家門口用籮篩篩面粉。無聊至極的柯四爺老遠看著憨嫂的樣子，一個惡作劇的念頭陡然升起。無意中知道憨嫂的男人一大早就和自己的鄰居去曬沙壩撿河煤的鬼老者柯四爺，火急火燎的跑到老實巴交的憨嫂面前，裝著很著急很關(guān)心的樣子向憨嫂大聲嚷道：“憨嫂，你家憨哥早上是不是去曬沙壩撿河煤去了？”
“是啊，四爺是怎么知道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丈夫只要一出門干活就擔(dān)心起的憨嫂，心中頓時生起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怎么知道的？我剛從曬沙壩來——你還不曉得么？你家憨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喝的酒，喝醉得一塌糊涂。喝醉了么，你就悄悄回家去休息得了嘛。哪個曉得你家的這個鬼人居然逞能繼續(xù)下河撿河煤。而且，他竟然傻不拉幾地穿著一條短褲到老包橋上邊有個漩渦的那個響水洞旁邊撿河煤。可隨想，一個漩渦就把你家的這個酒瘋子卷進了響水洞里，半天都沒有出來。最后，還是和他一起去撿河煤的那幾個人下河去把他的尸體撈了出來的?！惫砝险呖滤臓旈_始用他的那三寸不爛之舌忽悠憨嫂。
“你說什么？我……我家的那個短命的落河淹死了？”憨嫂驚慌失措地問柯四爺。
“是啊，落河死了。你還篩什么面啊——還不趕快去看看！”柯四爺心里鬼笑地回應(yīng)著憨嫂。
“嗚嗚嗚……天啦，怎么會這樣啊……怪不得這幾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這叫我這么辦啊……嗯……四爺，我……我馬上去……可是，四爺，你老人家這方面是有經(jīng)驗的，我……我該怎么去呢？”憨嫂簡直語無倫次。
“該怎么去？哎呦，急死人嘍！快點把你家這扇門板拆了，拿去給他停尸，好讓他的那幾個工友幫著把他抬回家?！笨滤臓斞b得很貼心的樣子。
“嗚嗚……我的命為哪樣會這樣苦啊……嗚嗚……也只有這樣了……聽你的，四爺，我馬上拆門板?！笨蓱z的憨嫂幾近崩潰。
“你快點拆門板，我得趕快去多喊幾個人幫忙，憨嫂?！笨滤臓斒窍虢又ヲ_憨嫂的丈夫憨哥，施行他騙人的第二個步驟。
“太感謝您老人家了，四爺……嗚嗚……”可憐的憨嫂一邊嗚咽著一邊用顫抖著的手拆著門。
鬼老者柯四爺忽悠好憨嫂后，又屁顛屁顛地跑到曬沙壩。到了曬沙壩，看見憨嫂的丈夫——憨哥，正在穿著一條補滿補丁的短褲和幾個像他一樣的工友頂著烈日彎著腰撿著河煤。家鄉(xiāng)是個煤礦資源豐富的縣城，按理說，鄉(xiāng)親們燒煤應(yīng)該不成問題，可是，在那個政府不作為的民國時期，鄉(xiāng)親們不光是燒不起煤，只能撿從煤礦山上被河水沖下來的河煤來燒，而且，當(dāng)時生活也成問題，地主惡霸卻富得冒油，貧富懸殊的現(xiàn)象相當(dāng)明顯，還被那時家鄉(xiāng)窮人的孩子們編成了童謠：“你住高高樓，我住矮屋頭；你穿綾羅衣，我穿補布衣；你坐大洋車，我騎老水牛。”身為平民，非但沒有同情心反而想方設(shè)法捉弄貧窮的鄉(xiāng)親們的鬼老者柯四爺大聲地向憨哥喊道：“憨哥，你家茅草房起火了，你還不趕快回去救火！”
“你說哪樣，四爺，我家房子起火了？”忠厚老實的憨哥著急地問柯四爺。
“是起火了。你家的那個傻婆娘真的傻，我還沒有見過這么傻的婆娘——家里那么多東西，一樣都不拿，就只拆一扇門板背起來。你說她傻不傻？”習(xí)慣說假話騙人的柯四爺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xù)騙人。
“你說哪樣，四爺？我家房子起火了，我家婆娘就只拆了一塊門板？真的嗎？真的傻！唉，我怎么會找到個這么傻的婆娘！四爺，你幫我看好我的工具，我必須馬上回去救火，并多搬點有用的東西出來！”善良的憨哥做夢也沒有想到柯四爺會騙他。
于是，顧不上穿上衣服、僅僅就穿著一條短褲的憨哥和背著門板的憨嫂，一個往家里跑，另一個往河里跑，在半路上，這一對被鬼老者柯四爺折騰得夠嗆的夫妻相遇了。憨哥看著背著門板汗流浹背的老婆憨嫂，而憨嫂看著只穿著一條短褲的丈夫憨哥。憨嫂心里嘀咕著：這個死鬼還活過來了，沒被淹死？沒死就好，太好了。憨哥卻首先怒氣沖沖地訓(xùn)斥著老婆：
“你這個憨婆娘，家里雖然窮么，也不至于窮得只剩下一扇門板吧。我們家房子起火了，那些個鍋碗瓢盆箱子柜子被褥床單你不搬，就只拆了這塊沒有用的門板，你說你傻不傻？”
“你……你……你沒死啊？我是聽說你被河水淹死了，才拆了家里的門板來給你停尸的啊！——你說什么房子起火了，沒有啊，這是哪個說的我們家房子起火了，這到底是哪個缺德鬼說的啊？”委屈的憨嫂奇怪地問丈夫，但是看見丈夫沒有死，心里也很高興。
“我們家的房子沒有起火，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咦，你說我被河水淹死了，才拆了我們家的門板來給我‘停尸’。這又是哪個缺德鬼說的？”知道是他們兩口子都被人捉弄了的憨哥，頓時肺都氣炸了。
“哪個說的？就是那個鬼老者柯四爺說的你喝酒醉撿河煤被河水淹死了，叫我拆了門板來抬你的‘尸體’回去啊！”憨嫂氣急敗壞地告訴丈夫。
“這個缺德鬼柯四爺太缺德了！——就是他騙我，說我們家的房子起火了，你什么也沒有拿，就拆了一扇沒有用門板。所以，我這才急匆匆回家去的啊！”憨哥知道錯怪了老婆，也趕忙向老婆憨嫂解釋著。
“這個柯四爺鬼老者，太缺德了！”“真的缺德，太缺德了！他會遭報應(yīng)的！”夫妻倆義憤填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詛咒著這缺德的鬼老者柯四爺……
柯四爺這一生做的缺德事，又何止這一樁呢？更可恨的，是有一次為了取悅新上任的縣長而捉弄一個算命的盲人的事。還是在那個民不聊生的民國時期，柯四爺經(jīng)常討好當(dāng)時的上層人物。有一天，那個新上任的縣長，聽說平遠縣城里有一個機智的老頭柯四爺能夠即興“創(chuàng)作”諸多的笑料。這位不為民辦事，成天只想尋花作樂的父母官叫秘書去把柯四爺找來，讓他來講一個字的笑話，若是真的能讓自己笑，就會賞柯四爺一個大洋。那個年代，一個大洋可以買一斗米。
柯四爺聽了縣長的秘書布置的任務(wù)后，心想：生意來了，這可是送上門的好事啊?？墒?，這一個字的笑話，怎么講呢？想著想著，鬼老者柯四爺來到了月華橋上。月華橋上，有賣狗皮膏藥的，有一幫人圍起擲骰子賭錢的，有幾個老朋友邊吃著臭豆腐干邊猜拳喝酒的……愛湊熱鬧的柯四爺這個時候無暇顧及這些，一門心思想著如何講好這一個字的笑話。驀地，一陣吱吱呀呀的二胡聲吸引了他。柯四爺一雙賊眼掃過去，就只見：月華橋上的那幾棵沒有人照管的衰柳，亂發(fā)似的垂吊著，只剩幾片發(fā)黃柳葉的干枯的枝條，在透著燥熱的微風(fēng)中有氣無力地搖擺。沒有水分滋潤的柳樹同樣失去了綠色，那縱橫交錯的鱗狀柳樹皮，好像一個食不果腹的人臉上刻畫著的焦慮。在這樣的一棵柳樹下，算面的王瞎子在拉著二胡招攬生意?？滤臓斅朴频刈吡诉^去，問王瞎子：“老王，有一樁兩個銅板的生意做不做？”那個時候，兩個銅板可以買兩個包子。正在愁著沒有生意的王瞎子饑腸轆轆，聽到柯四爺這么說，求之不得，頓時高興地問柯四爺要他做什么。鬼老者柯四爺告訴王瞎子，叫他不用管，只要跟著他走，到了目的地，柯四爺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即可。一大早上都沒有吃飯的王瞎子，也不管柯四爺會讓他做什么，心想只要能夠得到兩個銅板買兩個包子充饑，除了叫他去死，干什么都行。柯四爺很快就把王瞎子牽到了縣長休息的庭院里，到了正坐在藤椅上摟抱著姨太太的縣長跟前。等著柯四爺講一個字笑話的縣長，等了半天看到柯四爺牽著一個瞎子來，納悶著對他說：“這就是你講的笑話”。鬼老者柯四爺給縣長遞了個眼神：“縣長，別急！”。縣長休息的庭院剛好有個水池。柯四爺把王瞎子牽到了水池的邊上，對王瞎子說：“跪——”俗話說，人窮志短，馬瘦毛長，王瞎子聽到柯四爺喊的這個人是“縣長”，心想：我還以為是喊我來做什么，原來是喊我給縣長下跪。縣長，就是父母官，我瞎子給父母官下跪也不丟人。想罷，王瞎子就地一跪。誰知道，只聽“撲通”一聲，自己感覺是掉到了水池里。落到水池里的王瞎子，慌慌忙忙伸出雙手向四周亂抓，口里直呼“救命啊，救命啊……”在一旁摟著姨太太、大腹便便的縣長看著柯四爺牽來的這個瞎子，也不管自己站在什么地方，只聽柯四爺只講了一個“跪”字，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下一跪而落入水中兩手亂抓，并大呼救命，立即和姨太太笑得前仰后和……柯四爺把落湯雞似的的王瞎子，拉了上來。自然得了縣長答應(yīng)賞賜的一個大洋，而卻只給了王瞎子兩個銅板。
鬼老者柯四爺如此捉弄人的故事接二連三，傳遍了整個民國時期的家鄉(xiāng)平遠城。少數(shù)無知的閑人們，都跟著起哄，夸他機智，這讓鬼老者柯四爺?shù)靡馔?，繼續(xù)捉弄別人來博得這些缺知少德者的一笑。而大多數(shù)的鄉(xiāng)親們還是明事理的，都指責(zé)他，罵他缺德，喪盡天良。
然而，鄉(xiāng)親們考慮他年紀(jì)大了，都只是嘴上罵罵而已，沒有采取什么報復(fù)的行動。然而，鬼老者柯四爺不但不反省思過，相反卻繼續(xù)做著捉弄別人取悅自己的小人行徑，直到他六十歲那年，剛剛捉弄完別人回來，得意地翹著個二郎腿坐在他家門檻邊的木凳子上，一邊吐出煙圈，一邊用掏旱煙煙桿煙垢的煙錐子掏著耳朵，鬼腦殼里可能還在盤算接下來該捉弄誰。突然，一陣大風(fēng)吹來，把他家本來開著的門吹了過來關(guān)攏，剛好撞在他拿著煙錐子掏耳朵的手肘子上，那根又長又鋒利的煙錐子戳破了他的耳鼓膜也刺進了大腦，柯四爺立即癱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柯四爺死了?？赡芤驗槭亲龅娜钡率绿嗟木壒?，柯四爺竟然除了老伴，沒有親戚，更沒有兒女。應(yīng)了被他捉弄了的鄉(xiāng)親們罵他“不得好死，斷子絕孫！”的詛咒。真是外祖父經(jīng)常說的：“人的頭上三尺有神靈，人在做，天在看；人善人欺天不欺，天作孽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人生在世須行善積德，誠實守信。否則，就是白來人世間走一回了啊！”
柯四爺這個鬼老者，整天無事可做，專門捉弄忠厚老實的窮苦的鄉(xiāng)親們，實在可恨。我外祖父在說起這個家鄉(xiāng)小人物的時候，對他的評價是：柯四爺，實際上是一個有聰明才智的人，足智多謀，很會捉弄人報復(fù)人。但是，他沒有把他的聰明才智用到正道上，而是用來捉弄窮苦的鄉(xiāng)親們，以此取悅自己來消遣時間；或換取那些無知的旁觀者的一笑和恭維；或是為了討好當(dāng)時的上層人物和有錢人，以獲取殘羹剩飯，實在可恨！相反，倘若他能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幫助忠厚老實的窮苦的鄉(xiāng)親們，去懲治惡霸或壞人，鏟除人世間的不平，那么，他勢必會成為漢族的“阿凡提”，家鄉(xiāng)的“濟公”。然而，沒有利用好自身的聰明才智的柯四爺，聰明反被聰明誤，不但遭受了報應(yīng)：無兒無女無親無戚鰥寡一生，還被自己抽的旱煙的煙錐子刺死，而且，至今還被人們在聽完他的捉弄人的故事后，在笑聲中唾棄他，批判他。
時至今日，外祖父已經(jīng)駕鶴西歸好多年；然而，仙逝的外祖父那蒼老卻厚重的的聲音卻時?；仨懺诙?，于是，那些泛黃的家鄉(xiāng)舊事，一幕幕，一段段，又從沉睡中醒來，浮現(xiàn)在眼前。在時光荏苒、白駒過隙中，風(fēng)云變幻，人事升沉，些許的青絲被無情的歲月漂成了銀絲，常常倚窗外望留不住的將逝的夕陽，等待著明朝即將到來的晨曦，參悟的潺潺，回味的潺潺，希冀的潺潺，隨著那些家鄉(xiāng)的舊事流過家鄉(xiāng)崎嶇的山野和逝去的舊縣城，淌過往昔耐人尋味的崢嶸歲月，宛如一顆顆光芒四射的北斗星，指引著我前行，讓我永不迷惘……
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九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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