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麥收一結束，農人們的心境一下子緩和得多了，插秧固然也很勞累，但農家人卻少去了搶收的那份焦躁，或者隱隱的擔憂。
秧苗早就育好了，長得綠油油的，急等著農家人去踩拔。拔秧苗都些成年人的活計，包括一些老年人，因為，拔秧可以用凳子坐在水里，少去了彎腰曲背，所以，拔秧的時候，秧田里總會聚集了好多男女老少，他們一邊侍弄著手里的活計，一邊大聲地談笑風生。不過，拔秧最令人擔憂的就是螞蝗，因為秧池田里的螞蝗特別多，拔秧人在談笑的時候還要多了幾分提防，時刻把腿翹出水面觀看有否螞蝗叮咬。
插秧之前是要整地的，曠野的麥茬地里被放滿了水，遠遠望去，有如那平靜的湖泊，白茫茫的一片。拖拉機梨地不很重要，只簡單地在水田里轟隆幾個來回而且，最難的要算整地了，因為，秧池地里不很平整，有凸有凹，放滿水了，田中間還有不少“小島”。男人要趕著水牛拖著木耙在水田里來回地刮著，一者可以碾碎泥塊，二者可以把地面刮平。最熱鬧的要數(shù)那些頑皮的孩子，個個爭搶坐著木耙上，享受著被水牛拖著的悠閑，今天憶來還感到十分快意，有時候，牛尾巴難免不停地甩動，摔得孩子們滿身都是泥水，孩子也會游戲老牛，拽著牛尾巴，和大人們一起唱著牛歌。如果老牛實在整不平的話，大人們還要動用布兜在水里拖泥，布兜猶如小船一般，直到秧田被整得水平如鏡。
插秧是件辛苦而快樂的事情，想起唐朝布袋和尚的妙語“手把青苗插野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顆清凈方為稻，退步原來是向前”。酷熱的陽光下，個個姑娘穿得花花綠綠，站在水田里卻也多了幾分風景。插秧開始時，各人都有平均的分工，五六個姑娘一人一擋子并排站著。每個姑娘都想在眾人面前嶄露頭角，那個時候，能插一手好秧的姑娘必定是能干漂亮的標志，都是小伙計羨慕的偶像，所以，她們躍躍欲試，飽滿精神。插秧開始了，個個低著頭顱，弓著腰肢，一聲不語，只管退步前進，唯能聽到的只有水里“噼噼啪啪”的砸水聲。當然有水平的高低了，總有個別姑娘遙遙領先，鶴立雞群，惹得多少運秧苗的小伙子暗暗迷戀。手腳稍慢的也不甘示弱，拼命地追趕，有時也顧不得插秧的質量，所插的秧苗東倒西歪的，而且不成行列，還有少量的秧苗已經(jīng)漂浮出了水面。
不到兩天的時間，白茫茫的水世界就披上了綠裝，微風過處，還泛起了層層漣漪，每到夜晚的時候，秧田里總會傳來熱鬧的蛙聲。
許立春
江蘇省響水縣國土資源局
二○一三年六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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