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離開已經(jīng)快一年了,窗外下著毛毛細雨,我的心情也如同這天氣一樣,涼意,但是有些潮濕,回憶有些甜蜜,但是那些只是泡影,如同天上的云,遙不可及……
2009年2月,在那個城市,熟悉的城市,我又工作了,這一次,是做家教,教一個韓國20來歲的學生漢語,附帶教兩個十幾歲的孩子日語。
面試的時候,想不到的簡單,只是我在說,當然是事先有準備的,那位孩子的監(jiān)督人是外貿(mào)公司的老板(也是韓國人),學漢語的是他朋友的兒子,而學日語的是他自己的兒女。我主要教漢語,第一次見到我的學生,感覺他不愛說話,而我自己的感受說出去有些會讓人覺得可笑,我怕我會喜歡上這個孩子,他身上充滿了年輕的氣息,充滿了異國情調(diào),談話僅僅幾分鐘,老板讓我第二天來上班,于是我離開了,因為面試結束,下樓時,發(fā)現(xiàn)他站在樓道的窗戶旁,在吸煙,我讓他別抽煙,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而我萬萬沒想到,而后我們的故事似乎那么的平淡,似乎所有師生間的瑣事都是那樣,但是心境卻經(jīng)歷了千山萬水,心里的那片不為人所知的心田已經(jīng)播種下了。
做夢,其實是人生的一大樂事,自從認識他,奇怪的是,夢里會常見到他。
開始,很簡單,他說我是他到中國學漢語,覺得最好的老師,在我之前,有6個老師教過他,我是第7個,這樣的話,讓我感覺很欣慰,這是多么好聽的話啊。他很懶,甚至不愿發(fā)出聲音,學習是隨性的,想學的時候就學習一下,這讓我感覺很頭痛,他學不好,我可怎么向管他的人交代啊。我要求他寫作,那是我想著要是這樣堅持下去,會有多么大的進步啊,后來他的表現(xiàn),我才感覺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還是他的隨性。
那天,我說我找他的監(jiān)督人說點事,他看了看我,感覺神色有點急躁,他說找老板就打他電話,其實我不知道“老板”的電話,就應了聲哦,4個小時下來,他都是有心事的樣子,還問我,男人不長胡子,是不是就沒有男人味。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直覺告訴我,這個肯定和我要找他的監(jiān)督人談話有關系,下課了,我問他,“sunny(假名),老板的電話號碼能告訴我一下嗎?”于是,他是那樣的看著我微笑,傻傻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快的微笑,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對于我不知道老板的電話號碼感覺很開心。那樣的微笑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有一個“習慣”,要我給他帶早飯,我不要他的錢,后來每次,他也就不給我錢。
他請我吃過一次日本料理,那是他要我和他打賭,賭那個男孩子的日語作業(yè)有沒有完成,我輸了,要送她生日禮物,他輸了,就要請我吃飯,結果,我們誰也沒贏,那個孩子作業(yè)做了一半,當然,在他生日那天,我送了他一個錢包和一個擺設。
我送他禮物的第二天,去他的房間上課,坐凳子的時候,差點摔一跤,原來,凳子的腿是斷的,我很生氣,覺得肯定是他弄的,于是馬上給家里人電話,他說他聽得懂我的話(當時是用方言),他的表現(xiàn),讓我很肯定是他干的,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說真的,有點傷心了,于是,回家后,給他留言,講了一大堆,他回了句,“氣死了,凳子的腿不是我弄斷的?!焙髞?,他去上海,杭州旅行,那段時間,我的情緒一直很糾結,他回來,我照常給他上課,課間,他說一件事情要說清楚,我說什么,他用絲巾抽我,很認真的說,“凳子不是我弄斷的,我又不是小孩?!彪m然這件事算是過去了,但是,我是個死心眼的人,覺得那件事還是很有可能他干的,覺得他是個比較古怪的人,古怪的想法很多,不能理解為什么那么做。
我給他的第一個賞析是《梁祝》,好像他還是有點興趣的,聽了小提琴協(xié)奏,看了《梁?!返碾娪?,他也給我講他的初戀,他喜歡的女孩,有時,我也給他講講我的戀愛史。有一次,我們出去,看見一只蝴蝶,他說怎么只有一只,這只是梁山伯還是祝英臺?想想,還是比較讓人開心的,他或許已經(jīng)領悟了梁祝的真諦。
他介紹我看日本,韓國的電影,聽日本,韓國的歌曲?;蛘?,反串啊,他當老師教我韓語,那些的那些,都是屬于快樂的事情。
暑期,他回韓國看望家人,出發(fā)那天,我給他發(fā)短信,祝他一路順風,在機場,他給我電話,原因是我給他發(fā)了一路順風的短信,我說很開心啊。暑期45天,我沒有找工作,因為約定他回中國,還是由我教他。暑期充滿了期待,我也買了新教材,別人都說,很有可能他不讓我教他了,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會的,肯定會讓我教他的,那是一點都不猶豫的事情。
8月,他回來了,穿了件紅色的衣服,而我穿了件綠衣服,呵呵。房間也換了,沒什么學習的桌子,冥冥之中,我感覺,教他的時間不會太長了,結果,真的就維持了2個月。
那天,他讓我看一部電影,劇中,女中人公因為胃癌,生下小孩就死了。那個片名是什么,我也忘了,只是他說母親好像很偉大。第二天,我跟他說如果我這樣,我的愛人不會讓我去生小孩的,他的神色好像有些很不自然……
他懶,是真的很懶,晚上去酒吧,第二天上課,就昏昏欲睡,要么提早下課,要么第二天就說不上課,我即使什么都向著他,也慢慢開始受不了他了,于是,我對他說,我們還是一天里上完,第二天就結束吧。他或許知道了我的意思,說好聚好散,上到我拿那個月的工資,就結束授課。那個三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的矛盾,我是多么的希望他好好學習啊,他說也會認真的,但是還是達不到我的期望,至今,我在想,他是不是就那樣的狀態(tài)了呢?
那天,我終于發(fā)短信給他,說我喜歡和他在一起,但是沒有回信息。最后一天,我還是給他去上課了,他突然對我說,還上不上課,是監(jiān)督人決定的。他是有些反悔了嗎?
我送他一本書《三重門》,他說不會去看的,看不懂,說我浪費錢。
最后一個月,他幾乎只學習了半個月,老板發(fā)我的工資是一個月的。是他的意思嗎?
他回國當兵了,在韓國,青年男子是必須服兵役的。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很懷念他,甚至懷念他玩玩的打我,他讓我給他拍的錄像,至今還在我手機里,我會看看,他唱的歌,我也會聽聽。我們之間好像也沒有什么幾年的約定,我們只是普通的師生關系,但是在某種意義上或許又逾越了,我知道,這個人,也許我這一輩子也見不到了,永遠的分別了。
他說我是他7個中文老師里最好的老師,這個我真的不敢茍同,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但是這句話真的讓我很感動很感動,我知道從那句話以后,我就要為之付出自己的心了,真心,擔心,愛心,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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