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船行海外,暫歌暫歡
“走水路!”我歡呼道,長那么大,我還沒看到過大海呢!
湛藍色的大海,一望無際。
浪花濺出白色的泡沫,一只海鳥掠過,翅膀尖在燦爛的陽光下,閃出一點銀芒。
“原來這就是大海啊?!蔽抑甘謩澞_,興高采烈地嚷道。我和云姨,林厲正站在一只金色的巨大海船上,乘風(fēng)破浪,向東疾駛。
我跳到甲板上,脫下鞋,赤腳浸泡在海水里,“啪嗒啪嗒”踩打水花。十多條飛魚從腳旁竄起,又鉆入波浪,濺起一條條閃亮的光線。我大呼小叫,海上的一切真是新鮮有趣。
云姨笑道:“你這么喜歡大海,以后就天天帶帶你來看。登峰造極閣,就建造在海島上。那里的海景,比這里漂亮多了,那里的七彩牡蠣,美味無比?!?
我回頭望向云姨,陽光正照在她乳白的耳垂上,映出了金黃色的絨毛,絢麗無比。
我突然意興大發(fā),搖頭晃腦地念道:“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態(tài)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云姨一吐舌頭說:“是杜老頭寫的《麗人行》?!?
白云悠悠,海浪滾滾,林厲扶著劍,雪白的衣袍輕揚,仿佛要乘風(fēng)飛去。
“飛揚飛揚,
手捥一劍青芒,
休說離歌惹殤,
只道故人莫忘
巫山追逐滄浪,
況且頭上白霜。”林厲立在船頭,忽然擊劍而歌。歌聲清冽,像一抹山巔上最潔白的寒雪。劍花一抖,劍身自鳴。
“飛揚飛揚,
一醉抬頭夢回
莫道莫失莫忘,
暫歌暫歡暫觴,
且把君侯喚來,
今而痛飲一場?!庇茡P的簫聲倏地響起,不知何時,云姨站起身子,摸出了一管金簫,伴隨著林厲的歌聲,婉轉(zhuǎn)吹奏。
“飛揚飛揚,
男兒豈非柔腸,
家國情義天下,
富貴隔斷癡妄,
恨別琉璃年歲
且看開來繼往?!蔽液吐曊b完,一聲長嘯,負手站在船頭,裝模作樣,老氣橫秋。
劍鳴嘎然而止,簫音裊裊,飄散在藍天碧海間。
海風(fēng)輕拂,所有的人都不說話,靜靜地,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寂靜。
我站在船尖上,望著她們,這些天的一幕幕,閃過眼前。
這一刻,我不再是父母新亡的孤兒。
這一刻,我有人關(guān)心。
這一刻,我真的,真的很快樂。
清新的海風(fēng),潮濕而溫暖,連綿的濤聲是最甜美的夢。
繁星燦爛,嵌在夜空。
我站在船尖上,仰起頭,面對璀璨的星空,張開了雙臂。
風(fēng)迎面吹來。
我的目光與星光對視。
生命,是這么美好。
也許,有一天,她們會離開我,就像遺忘一段歲月。
但已經(jīng)足夠。
我有過,已經(jīng)足夠,足夠。
恨別琉璃年歲,
且看開來繼往。
一覺醒來,正好看到日出。
在海天連接的地方,閃爍著一條條沸騰的金線。
云霞托起太陽,慢慢地拱出海面,把天空染成一片姹紫嫣紅。
海水色彩繽紛,像起伏的錦緞。
我出神地望著眼前的海景。
云姨伸著懶腰,趴在我的耳邊:“小男人,一早起來就發(fā)呆啊?”
我回過神來,道:“海上的日出太美了?!?
半日后,我們踏上蓬萊仙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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