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是桂花開的最盛的日子,微涼的秋風下,將枝矮的桂花香播散的處處清怡,襯托著舊日的黃昏晚霞,總有種魔力,讓記憶的思緒在現(xiàn)實的光景下流轉不停。淡黃色的花蕊團簇在青長的樹枝上,沾著朝露,顯出一番惹人喜愛的樣子??偛卦诓粸槿俗⒁獾牡胤?,沒有春花般的嬌媚,卻樸實的動人難忘。
家門外的道路旁就種著一排整齊的桂花樹,沒有鳴笛聲的打攪,也沒有灰塵的玷污。這里需要這些辛勤的“播散者”,在每年的夏過秋來之時,無私的贈與著芳香。特別是在中秋節(jié)時,桂花是最為應景應情的了,在書桌前插上一小枝折曲下來的桂花枝,似乎就能在瞬間把所有感懷的點都聯(lián)系在了一起,書、月餅、桂花、香氣、窗臺,婉約中遮不住的古色古韻。每當秋色正靜,花香最濃的那幾天,我總不會吝嗇抽出時間,走出去在那條整潔平坦種滿桂花又安靜的路邊散步,截然是一種單純的“享受”。走在那條路上,我就會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種奢侈,是什么也換不過來的時間。
夜涼成冰,今年的秋日似乎沒了往常的含蓄,連桂花路的花香都不再是那般的溫存了。我且停且行,不時裹緊自己的毛衣外套,閉上眼仔細的聞著這隱藏了的氣味,溫度像一層薄紗般包住了原本的花香,難以尋到。我努力在腦海中翻想著那些熟悉的氣息,來牽引著空氣中游絲般的桂花香。月光是“溫暖”的,又特別的白亮,在坦坦蕩蕩的小道上投下我修長的身影,輪廓格外的分明。今晚的月很圓很亮,是那種很干凈的亮,沒有被黑夜侵染過的厚實光芒,讓人不自禁的遙想起廣寒宮,玉兔,吳剛,嫦娥。。。桂花樹們很安靜,即便是風吹過,也不會發(fā)出惱人的梭梭聲。松開的葉子像被月光鋪了一層早霜,連淺黃的花瓣都讓月光過濾的如同胭脂白似的誘人。近近的看,兩旁的桂花樹都被裁剪的大同小異,沒有了個性,也沒有了趣味,墮落為單調點綴的城市盆栽,放佛在任由現(xiàn)實的擺弄??晌覅s看到了它們不一樣的“掙扎”,每一棵桂花樹都在內(nèi)里面默默的生長的枝繁葉茂,貼近了就能感受到一陣濃郁的清香。每一棵都有自己的天地,經(jīng)營著一番洞天,從來都是不屈不撓的成長。即使是到了明天的清晨,也許又會有工人來修剪它們,讓它們又一次歸于樸實的街景。但那些平平正正的切口留著的是傷心,也是生機,更是默默無言的伸張。
桂花的香是特別的,因為它藏匿了無數(shù)的心事。在秋天這個滿是果實的時節(jié),桂花香是來之不易的珍賜。因為它熬過了炎熱的伏天,才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露出了花蕊,它不如春花夏木般幸福,因為桂花縱然散發(fā)出了美,也無法得到蜂蝶的親睞,只能默默地香盡花落。也許未到冬風飄過,就已在深秋中萎萎而逝。多少的早晨,在思念旁落的日子里,我漫步在桂花街上,不為妮人的風景,不為清新的朝氣,只為了能夠在塵土未揚的街道邊再次的感受桂花那淳樸迷人的香味。如同月宮上那斬不斷的桂花樹,這存在記憶里的香味也是從來沒有斷過。不論你走的遠遠,還是靠的近近的,這花香味還是那般的不離不散,既不會因你旁騖了它而失落,也不會因你親昵了它而獻媚。這一枝枝的桂花,配著綠葉一點兒都不嫌著多余,一點兒也不顯得通俗。花雖不如牡丹,秋菊,月季般碩大華貴,葉也不似糖楓,白樺,蒼松樣精致。但淡淡花蕾間卻總不是嬌柔做作,悠悠翠葉里都綠的生機勃勃。
桂花樹的開放如同苦行僧一樣的修行,無論等待多久的滄桑,遭受著什么樣的風吹雨淋,只是執(zhí)著著自我的積累升華。當好景已去,年華暮暮時再綻開出這些花朵,厚積薄發(fā)的沒有張揚,斯年雖往,心境猶在。夜晚的清涼是桂花樹的思緒在流淌,隱隱的秋寒也在提醒著它準備在明年的秋初再一次的綻放。靜默的月光下,我思緒萬千,理不盡的唏噓伴著飛逝的流年在這條桂花街上淌過。靜靜的桂花香輕輕的,飄蕩在我的耳邊,我知道這是在告訴我她來過,就在這個秋天,就在這樣的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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