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拾年。夢華
記得那是一個陰雨綿長的三月，不知道是誰執(zhí)筆潑墨了一場傳奇?
—序
(一)和風(fēng)細雨
"咚—"
笨重銹蝕的古鐘沉沉地被老校長給敲響了，并帶著些沙啞作響。
"放學(xué)了……"隨著便是一陣陣喧嘩，回蕩在幽深的課間走廊。
窗外的雨絲默默地飄下，風(fēng)兒輕輕地掠過窗前，暖暖的，夾帶著校道旁的那幾棵桂花的香味，貼近臉頰，隨著鼻息，鉆進了行人的鼻子里。
教室里亂糟糟的，只剩下蓮凡和小雪在不慌不忙地整理課桌抽屜里的書本。小雪姓蘇，長著一雙靈氣的眸子;扎著一個松鼠頭發(fā)型，果真是人如其名，連膚色也是潔白得如蘇似雪，是班長，自她任職以來，深受同學(xué)的歡迎和熱捧。而蓮凡是個靦腆小生，因極為酷愛足球，所以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梳打著"西瓜太郎"的發(fā)型，鼻梁上掛著一個重重的眼鏡，總是慣性地在同學(xué)面前用中指向上托眼鏡，出于習(xí)慣，也有同學(xué)取笑他說:"怕鼻子給掛歪了嗎？學(xué)習(xí)委員。"他總是一笑置之。他是班上的學(xué)習(xí)委員，因為父母長期嚴格管教，成了大家公認的書呆子。他除了酷愛足球之外，對文學(xué)也是極度熱衷，是個文學(xué)發(fā)燒友。因為成績拔尖，也是校里不少青年少女青睞的對象。
老師剛想走出教室，見地上臟兮兮的，忽然來了一個360度的完美轉(zhuǎn)身，面朝他們，微微一笑道:"小雪，你看這群猴兒太頑皮了，瞧，這早上才掃過的地板，一到放學(xué)，就被整得不堪入目了，要不你和蓮凡幫個忙整理一下。"
于是，兩人就開始動作起來……
大約20分鐘過去了，兩人終于弄好了。兩人巡視了一遍，滿意地朝對方笑著。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越來越大了……
(二)狂風(fēng)暴雨
小雪剛關(guān)好窗戶，臉上忽然像是生著一層秋霜。
"呀—今天早上來得太倉促了，忘了帶傘呀，怎么辦呢?"她急道。
正在她干急的時候，蓮凡的臉忽然向她轉(zhuǎn)了過來，盯著她那雙透著晶光的眼睛，直發(fā)愣。
"我應(yīng)該送她回家，這有什么呀，可是那些流言蜚語……別管那么多了，去吧，我可是男孩子，好吧！嗯，就這樣。"
他吞吞吐吐并掛著絲絲羞色地道:"我，我，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嗯，你，謝謝你蓮凡。"她微笑著應(yīng)了，臉上露出了兩個可人的小酒窩。
蓮凡連連摸著頭，傻笑道":嘻嘻，沒有什么，我是男孩子嘛，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呵呵，走吧，傻男孩！"
"嗯，好啊!"
他們走出了教室，雨嗒嗒地打著雨傘，像是敲著編鐘所打出來的戰(zhàn)國歌調(diào)，每個音都很有節(jié)奏，高低起伏，這兩人也是有說有笑的，闊談大論起來，完全不顧路人異樣的眼光。
蓮凡忽然反應(yīng)過來，稚氣地道:"剛才你說我是傻男孩?那你就是傻女孩了。"
"不要說我傻，我爺爺說我不能傻，以后要多念書，聰明一點，才不會被別人欺負。以后可不許說我傻了。"
"知道了。對了，你爸媽對你管得嚴嗎?我爸好對我可是管得可是特嚴。"
話音未落，她就愣住了，眼神里透著些許哀傷，好似有什么難言之隱。
"你怎么了?沒事吧?"他拉著小雪的手搖搖道。
她怔了一下，應(yīng)道:"沒事，你就好了，有爸媽管著。其實，我是留守兒童，爸媽常在外工作，很少回家看我，現(xiàn)在只有我和爺爺住在大院里……"
蓮凡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她是留守兒童的。既要照顧年邁的爺爺，也要照顧班里的事務(wù)和學(xué)習(xí)，真是不容易，再想想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正在這時，有兩夫妻從他們身邊走過，并時不時回頭看他們，暗地里怒道:"現(xiàn)在的孩子真不像話，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壞了，放著好好的書不讀，學(xué)人家談戀愛，簡直敗壞社會風(fēng)氣……"
小雪兩人這時都沉默了，顯得卻有點尷尬了，不再闊談大論。
風(fēng)涼了往常擠熱的市井，雨洗凈了巷道的塵沙……兩人純真的心仿佛也在接受著風(fēng)雨的微潤。
此刻，恰好給后面從網(wǎng)吧出來的兩個搗蛋鬼給撞上了。這兩個搗蛋鬼可是出了名的搗蛋，一個叫王大書，雖然是個胖子，但是卻很會算計人;另一個叫曹基旦，外號"炒雞蛋"，聽說是因為他媽整天給他弄"炒雞蛋"吃得來的，怕他瘦得厲害。他的確像是吃了瘦肉精，一點肥肉都沒有，卻總愛欺負人，大家都拿他沒辦法。
"哎，大書，瞧見了么?前面那不是咱們班的蘇小雪和蓮凡嗎?"曹基旦驚奇地問道。
"嘿嘿，可真是啊！咱們跟上去瞧瞧，這下可有好戲看了。"王大書冷笑道。
"哎呀！我把我媽給我買雞蛋的錢也用完了，老書，要不去你舅舅家掏幾個雞蛋來?"曹基旦立時一征，慌急道。
……
小雪兩人只顧前方的風(fēng)景，而不知王大書和曹基旦卻神不知鬼不覺地緊跟在他們后頭。
這時，街上人已經(jīng)很少出來道上了，他們兩個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呃—你喜歡什么呀?"小雪首先開口了。
"嗯—我喜歡雪。"
"為什么呀?"
"不知道，總之就是喜歡唄。"
"你呢?"
"我喜歡蓮花，小時候我經(jīng)常和伙伴們?nèi)ム徏业暮商晾锊?，拿回家，插在爺爺心愛的花瓶里，放在院里，可好看了。"
……
"他們好像說什么喜歡雪、蓮什么的。"王大書兩個在背后靜悄悄地議論著。
"哈哈哈哈—原來他們有一路，咱們先回去，明天打小報告去，誰叫他們平時總愛管咱們閑事，呵呵。"王大書奸詐地道。
……
(三)凄風(fēng)冷雨
第二天早上，窗外的風(fēng)并不大，但是很冰涼，凄凄戚戚地，如訴如泣。雨也不是很大，只是密密麻麻，在朦朦朧朧的晨光中沙沙作響。
他們照常準(zhǔn)時到校，沒想到有人比他們更早，就是那兩個搗蛋鬼。
"你們知道我們昨天遇見誰了?"曹基旦得意地問其他人，露出了滿臉的奸詐之色。
"我們遇見了蘇小雪和蓮凡在一塊兒撐傘去約會，還談情表白了，那個說喜歡什么雪，那個又說喜歡蓮什么的，這表明了什么？"
"他們早戀了，知道不?只要咱們一告訴班主任炒了他們，你們選我作班長，那以后可是咱們的天下
了。"
"瞧，他們兩位來了，呵呵，一會兒，你們就等著看戲吧。"
小雪和蓮凡，見他們竊竊私語的，心生懷疑，可見他們在背后里說別人壞話了。
之后，兩人便沒放在心上，心想:他們在一塊兒，能干出什么好事，準(zhǔn)是想背地里怎樣算計人。沒想到恰恰就是算計他們兩人。
"班主任叫你們倆過去一下。"一個同學(xué)拎著作業(yè)本朝他們細聲道。
兩人同聲道:"嗯，好的！"于是，兩人面帶微笑地朝辦公室走去。平時被叫去，只不過是去幫忙整理作業(yè)什么的，自然也不覺能有什么壞事。
兩人剛走，那兩個搗蛋鬼這不又開始和其他同學(xué)嘀咕起來了。
"瞧見了么?簡直是夫唱婦隨啊……"曹基旦左手向上揚起了一下，右腳挽起了褲角，得意地撩在椅子上道。
"哈哈哈哈……"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大老遠地給小雪他們聽見了，小雪忽然疑慮了，并問蓮凡:"你說，昨天的事是不是被他們看到了，以為咱們……"
話還沒說完，就到辦公室了，于是就忽然迫于合上了嘴。
"聽別的同學(xué)說，你們談戀愛了……"老師臉掛疑色地問。
"老師準(zhǔn)是聽了那兩個搗蛋鬼的胡言亂語了，這您也相信？"小雪急忙打住老師的話，汗顏地道。
蓮凡連忙解釋道:"昨—昨天只不過是小雪忘了帶傘，我送她回家，又有何不可?再說了，她爸媽又不在家，是不是這樣都能有錯呀，老師。"
"原來是這樣，好吧，沒事了。你們先出去，回頭我會解釋給他們聽的。"老師雙手執(zhí)著文件，輕輕地置了下來，微笑著道。
蓮凡立時怔了一下道:"對了，老師您可別將這事告訴我爸媽，否則，我回去可得活受罪了。"
"可要記住了，老師！"轉(zhuǎn)身回頭又落下了一句。
老師連連點頭，微微一笑道:"好了，知道了。"
這兩人安然回到教室，依舊有說有笑的。王大書納悶地道:"怎么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一旁的曹基旦疑惑地向王大書耳邊悄悄地道:"我看是不是老師忘記了?要不咱們?nèi)ヌ嵝岩幌?"
剛想離位的曹基旦，竟被王大書一把手給拉住了，眼里閃動著精光道:"回來!不對啊，要是咱們又去鬧一次，老師肯定懷疑咱們是鬧事著來的。"
"那就這樣算了?"
"哪能那么容易就算了呢，咱們還有最后一個殺手锏。"
"那是什么?"
"說你笨，你就是笨，蓮凡他爸要是……"
"呵呵呵呵……"兩人直愣神地想著蓮凡被打的慘狀，并連聲大笑。
"真解恨!"
"是啊！"
全班也直愣了看著他們傻笑，于是，小雪怒道:"哎，你倆說什么解恨啊?"
"呵呵呵呵……當(dāng)然是—，是那只整天在我家偷吃的老鼠啦。"王大書回過神來，汗顏地道。
"神經(jīng)病。"
王大書噓了一聲，自言自語地道:"好險啊，差點給說漏嘴了"
"啊，你剛才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好險啊，差點沒要了它的命。"
……
又是放學(xué)的時間，天空依然下著些冰涼的雨絲……
(四)風(fēng)吹雨打
已經(jīng)是夜晚了，窗外的風(fēng)拍打著門窗;雨打著琉璃瓦，發(fā)出悅耳清脆的小調(diào)。
頓然，天邊的云黑的怕人，刮著一陣狂風(fēng)，像是卷起了襲人的大浪。
恐怕那場風(fēng)波卻沒有這樣過去，接下來不知道是什么風(fēng)波等著蓮凡他們了。
不知什么時候，這事給傳到了蓮凡父親的耳邊。
正值晚飯時間。父親剛夾起筷子，又好像不開心地放下了，問道:蓮凡，你是不是早戀了?"
蓮凡見父親神色不太對勁，肯定是聽信了別人的胡扯，咬咬筷子，不慌不忙地道:"爸，瞧您說的，您不是老教育我不要亂了心志，要好好讀書的嘛。要是您不相信我，您坐這兒等我一會兒啊。"
只見他轉(zhuǎn)身從房里拖來了一個背包，隨手拿出幾張掛A的卷子，親呼呼地道:"瞧，這是今個月月考的單子，都掛A呢，您不相信你兒子我，也應(yīng)該相信自己吧，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那是，那是，想當(dāng)年老爸我也是卷卷掛A，老師還?？湮衣斆髂?。不錯，不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父親樂滋滋地附應(yīng)道。
母親也忍不住開口了，哧—冷笑了一聲道:"吹吧，你。想當(dāng)年，你老媽我可是既聰明又美麗的?；?，你爸以前可是經(jīng)常因為不及格而挨老師的罵，后來，他認識了我，見我美若天仙，便下苦心追我，才能掛A呢!"
"誰說的?也不知道當(dāng)年是誰追誰?孩子記住了以后要像爸爸這樣威風(fēng)，別人才會和你做朋友，知道嗎?"父親急忙解釋道。
"嗯嗯，我以后一定能像父親這樣威風(fēng)的。"蓮凡隨便應(yīng)道。
"這才像是我的孩子，哎，不是還有這么一句`虎父無狗仔'的么?"
"是虎父無犬子啊!"
"都是一個理。"
"瞧你這死相，要是當(dāng)年……"
……
這時趁父親和母親嚷吵之際，便溜進了房子里，這才逃過一劫。
蓮凡靠在窗旁，看著外面，臉上是無盡的苦惱和委屈。雖說是暫時平靜了下來，但是可能還會風(fēng)起云涌。
他暗想:我以后或許，應(yīng)該不能跟小雪常呆一塊兒，免得些流言蜚語給弄得滿城風(fēng)雨，可能還會害了小雪。
想到這里，他的愁緒早已亂成麻，剪不斷，理還亂。
他最喜歡聽的歌忽然在耳邊流過"……那么，就讓我在風(fēng)聲雨點里入夢吧。也許再一日醒來時，雙眼望見的將是方碧如洗的晴天……"
就這樣，他微眠入夢了……
雨依然如泣如訴地下著……夢里的他只想等一個晴天，將光明大放，照亮那一個陰雨綿長的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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