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雄
鳥類意象是中國古典詩歌意象系統(tǒng)中的常見元素。鑒賞古典詩歌應該怎樣解析文本中的鳥類意象呢？
首先，要區(qū)分鳥類意象在詩歌文本意象結構組織中地位的主從輕重。一般而言，某種鳥意象若是作為該詩歌文本的核心意象（又稱主體意象），它或者是抒情主人公自我形象的化身、主觀情志的投射，例如明代詩人張弼《渡江》（年高考重慶卷）詩中的“沙鷗”意象（“交游落落俱星散，吟對沙鷗一愴神”）是屬于核心意象（用于作為詩人自我形象的比照和襯托），詩人以到處飛翔的高潔、孤傲的沙鷗襯托出自己的孤單飄零之愁；或者是詩人有意塑造用以比擬歷史或現(xiàn)實生活中的他者形象，從而表達自己對社會中某類人或仰慕、或厭憎、或嘲諷、或批判等等情感態(tài)度。若某種鳥意象是作為詩歌文本的陪襯意象（又稱背景意象），它一般是作為核心意象（主體意象）的渲染、烘托或對比等作用，以突出核心意象的某一特征，強化詩人所表達的情感。例如清代詩人厲鶚《曉至湖上》（年高考福建卷）詩中的“野鳧”意象（“安得學野鳧，泛泛逐清景”）是屬于背景意象。它作為“湖上風景”這一意象組織系統(tǒng)中的一個要素，寄寓了詩人向往自由的意愿。又如蘇軾《減字木蘭花》（年高考廣東卷）詞中的“鶯”意象（“鶯初解語，最是一年春好處”）也是屬于背景意象。剛剛學鳴叫的黃鶯與下文“微雨”“青草”意象共同組成一幅充滿生機惹人喜愛的初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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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要熟記、積累古詩中常見鳥類意象習用的象征意蘊。象征是文藝創(chuàng)作中通過特定的容易引起聯(lián)想的具體形象，表現(xiàn)與之相似或相近特點的概念、思想和感情的藝術手法。象征又有公共象征與私設象征的區(qū)別。前者是指在某種文化傳統(tǒng)中約定俗成的、讀者都明白何所指的象征。它與人的公共經(jīng)驗有關，指義性比較明確、單一，只要具備了一定的文化積累，便不難理解。例如杜鵑之與思鄉(xiāng)，白鷗之與隱逸，鴛鴦之與愛情，鳳凰之與高潔，大雁之與傷別懷友等等，這些意象與其象征意義之間通常都能建立起相對明朗、集中的意義指向聯(lián)系。這類公共象征型意象，其指稱意義在同一個作者或者不同作者的許多作品中不斷地重復著，成為引出某種現(xiàn)成思路特定情感的固定語匯，定型化了。而私設象征則是作者在具體作品中靠特定方法建立的個人化象征，它更多地與詩人個體經(jīng)驗和個人獨特理解有關，其指向義比較隱晦、獨特，要聯(lián)系具體詩歌文本與詩人創(chuàng)作的背景來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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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在分析、闡釋詩歌文本中某種鳥意象的內涵與作用時，應該細讀文本，看清楚詩人是突出了鳥意象形、神方面的哪些特點，看清楚詩人是如何具體展現(xiàn)其特點的。形的特點通常包括形體、色澤、姿態(tài)、生活習性等，神的特點通常指其人格化的風度、性格、氣質等。分析作用，則要注意辨明該鳥意象是屬于主體意象，還是屬于背景意象，深入分析意象之間的結構聯(lián)系。
在高考古代詩歌鑒賞試題中，解讀鳥意象一類的試題，其命題設點通常有闡釋鳥意象含義（江西卷）、分析鳥意象特點（山東卷）、解說鳥意象作用（重慶卷）等類型。下面試就前二者舉例介紹。
例1：（年高考江西卷）閱讀下面這首詩，按要求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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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人歸京師陳與義
門外子規(guī)啼未休，山村落日夢悠悠。故園便是無兵馬，猶有歸時一段愁。
【注】①京師：指北宋都城汴梁。②陳與義：南宋初年愛國詩人，河南洛陽人。
問題：指出詩中“子規(guī)”意象的含義。
【解題指津】題干要求分析“子規(guī)”意象的含義。聯(lián)系詩歌標題“送人歸京師”，可知這是一首送別詩，但它所表達的感情卻并非是依依不舍、難舍難分的感情；通讀四句詩，聯(lián)系詩歌背后的注釋，可知詩人的境遇；洛陽詩人陳與義在金人南侵的戰(zhàn)亂中，南遷江南，每念及故鄉(xiāng)淪陷，京師汴梁在金人鐵蹄踐踏之下，常有切膚之痛。因而分析“子規(guī)”意象的含義時，要看出“國土淪喪，南北分裂”這一時代背景，點出“有家難歸”的痛苦之情。 在線作文批改系統(tǒng)，<a href=http://www.zequeka.cn/jiaoshoulanmu/>易優(yōu)名師作文批改</A>
【參考答案】思念故土、有家難歸的悲傷。
例2：（年高考山東卷）閱讀下面這首詩，按要求回答問題。
詠懷八十二首（其七十九）阮籍
林中有奇鳥，自言是鳳凰。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岡。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岡。高鳴徹九州，延頸望八荒。適逢商風起，羽翼自摧藏。一去昆侖西，何時復回翔。但恨處非位，愴悢使心傷。
問題：詩中“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岡。高鳴徹九州，延頸望八荒”四句體現(xiàn)了“鳳凰”怎樣的品性？
【解題指津】題干要求針對詩歌文本中特定局部詩句來分析“鳳凰”意象的品性特點。解讀詩，要注意細讀限定詩句，抓住關鍵詞，如“醴泉”“山岡”“高鳴”“延頸”“徹”“望”等名詞、動詞性背景意象，從中來看鳳凰的生活習性，并推想它的情操。由“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岡”可以聯(lián)想到屈原的“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的高潔，由“九州”“八荒”可看出視野開闊，理想遠大。鳳凰是該詩的核心意象，是詩人以鳳凰自喻。詩人借它抒發(fā)了自己孤獨無奈的苦悶心情和壯志難酬、報國無門的悲傷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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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答案】高潔（或“超然脫俗”、“清高”）；志向遠大（或“心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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